傳說神鳴山是眾神長眠之地,山上棲有兇猛異常的神獸──獅鷲,也因為如此,神鳴山向來是大陸種族避之惟恐不及的地方。

然而在神鳴山下,卻有一支族群在這裡建立起他們的聚落,與山上的神獸獅鷲取得和平相處的共識。

他們是已經被大陸各族所遺忘的藥師一族。

藥師一族在上古時期就已經是人口非常稀少的一個族群,而且因為相傳藥師一族的鮮血可以治癒任何傷口與疾病,經常遭到其他種族的迫害。這樣的情形在百年前龍族勢微之後,更是日漸惡化。

為了躲避追殺,殘存的藥師族人遷徙到大陸族群所敬畏的神鳴山附近定居,建立起庫羅爾村,從大陸上消聲匿跡,只求能有一處得以使族人安居。

在夕陽西落之後,被夜幕所籠罩的神鳴山散發出危險的氣息,深山裡不斷傳出一聲聲野獸的嗥嘯,彷彿是在警告那些妄想登上神鳴之山的冒險者,不得擅越雷池一步。

荒漠的夜風冷酷地鞭笞著邊荒的大地,即使是躲進房屋裡仍然可以清楚聽見門窗外那呼嘯而過的狂風。

了無睡意的卡蕾娜披起外衣,將房間的窗戶推開一條細縫,挾帶著沙粒的狂風瞬間灌了進來,撲打在她的臉上帶起陣陣刺痛的感覺。血液裡擁有傳說中月族血統的她,在這幾天總是不斷出現不安的躁動感,而這樣的感覺在今夜特別明顯。

黑暗中一隻手突然越過她的肩膀,將被拉開的窗戶重新推回闔上,被卡蕾娜的動作驚醒的西魯一手將卡蕾娜抱離窗邊。

「半夜不睡覺,開什麼窗,還嫌這風不夠吵嗎?」

手還環抱在卡蕾娜的腰腹之間,西魯將臉整個埋進她的頸項間,帶著濃濃地睡意這麼問著。

「不知道……總覺得心裡有股很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在闔上的窗戶之外,一顆大而無芒的銀白色流星,從西方的廣漠上空墜落,一路拖出了長長的軌跡,悄然劃過漫天星子之後,墜落在神鳴之山。

望向剛才被西魯闔上的窗戶,卡蕾娜的眼皮仍然跳個不停。陡然間,卡蕾娜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氣息,窗外的狂風在不知不覺間停止了,就連遠方的狼嘷也消失。

周圍瞬間寂靜無聲,只剩下耳邊西魯沉重的呼吸聲。

「西魯,醒醒。」轉過身面對著身後幾乎站著睡著的西魯,卡蕾娜伸出手拍打著他的臉。「你聽,所有聲音都不見了。」

「唔……?」

迷迷糊糊地張開惺忪的睡眼,西魯抬起還有些睜不開的眼睛看向一臉驚恐的卡蕾娜。幾乎是在同一時刻,從神鳴之山的方向傳來巨大的聲響,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驚人的天搖地動。

地面在瞬間像是被人拿在手裡搖晃的篩子,完全站不穩身子的卡蕾娜和西魯雙雙摔倒在地上。西魯下意識地將卡蕾娜往懷裡拉,一邊用手護在她的頭上,一邊拉著她往門口衝去。

甫一拉開房門,便看見原本在另一間房熟睡的二個孩子也被驚醒,穿著睡衣就衝了出來。

「沙耶,沙魯!這邊!」拉著卡蕾娜的西魯衝到門邊拉開大門後,對著二個孩子大喊。

正當一家人全都逃出戶外時,突如其來的地震也停止了,廣場上滿是驚慌失措的村人們。只見大家議論紛紛,完全不曉得為何會發生這種異象。

「是山神發怒了嗎?」

「果然還是不被允許在神鳴山下建立村落嗎?」

一時之間,眾說紛紜。

「好了!」

突然間,一個蒼老卻中氣十足的聲音大喝出聲,停止了所有人的議論。在孫女米羅可的扶持下,滿頭白髮的村長駝著背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與其在這裡漫無邊際地胡說八道,還不如趕快回去休息,明天一早再召集村子裡的一些人上山祭神,向天神稟明我們絕無褻瀆之意。」

在村長的命令下,族人們一個個又各自回到自己的房屋裡,然而卡蕾娜卻是站在原地動也不動,雙眼出神地望向黑夜裡的神鳴山。

「卡蕾娜?」語氣中滿是擔憂,西魯將卡蕾娜扳向自己,搖晃了一下她的肩膀。在看見她的眼神終於逐漸恢復焦距之後,忍不住開口這麼問:「你又看見什麼了嗎?」

聽說卡蕾娜的祖母是西方月族的族人,所以流有月族的血統的卡蕾娜從小就有預見災難的能力。也因為這樣的能力,在藥師一族還沒有遷徙到神鳴山下定居之前,卡蕾娜已經幫助族人躲過多次他族的獵殺。

「陰影……從山上有一大片的陰影往庫羅爾撲天蓋地而來。」

發出像是夢囈一樣的喃喃自語,卡蕾娜的聲音在顫抖著。

「真的是沖著殘存的藥師一族而來的嗎?」

在米羅可的攙扶下,年邁的村長向卡蕾娜夫婦走來。

「並沒有那樣的感覺…只是那樣的黑影卻讓人感到不寒而慄……」

順著卡蕾娜的目光望向被夜幕所籠罩的神鳴山,那座巍立在北方大陸,直聳入天的山脈,仍然呈現異於平常的寂靜,彷彿連山上的野獸都感受得到那份詭異的氣息而踡伏不動一樣。

「先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西魯再帶一些人上山祭神,我們能做的就也只是這樣而已了。」

 

※      ※      ※      ※      ※

 

熱,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像是被烈火所灼燒一樣。

痛,彷彿四肢的骨頭都被拆開來一樣。

腦海中不斷傳來人聲的囈語,即使將雙手用力捂在耳朵上也阻止不了那些不斷出現的聲音。

那一聲聲的呼喚所喊叫著的並不是屬於自己的名字,然而卻一再地重覆,彷彿沒有得到他的回應就不願意停止一樣。

直到腳下傳來踩到軟物的感覺,炎易雲一驚之下睜開雙眼,卻發現自己所立身的地方竟是一片宛若地獄的血腥之地,觸目所及竟是一具具殘缺不齊的屍體。

「啊!!」

發現自己正踩在一具屍體上面的炎易雲發出一聲慘叫,驚駭不已地往後退去,但是這個舉止卻只是讓他踩過更多具屍首而已。

蒼白的臉上血色盡失,全身不自由地瘋狂顫抖著,炎易雲一邊試圖平覆自己的情緒,一邊抬眼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周圍的景色是一片殘骸廢墟,觸目所及盡是火紅一片,空氣中挾帶著驚人的高溫,彷彿連呼吸都要停滯一般。而一具具倒在地上的屍體在焚風吹襲之下,在瞬間成為焦黑的灰燼。

因為己經不知道夢見過多少次類似的夢境,這樣的場景對炎易雲而言並不陌生,只是與之前的夢境迥然不同的是,這一次呈現在眼前的一切景象有著強烈的真實感。

突然出現在面前的二道人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然而令他大吃一驚的是,其中一個人有著和他一模一樣的容貌。唯一不同的是那一頭在風中飄揚宛如烈焰一樣的紅色頭髮,以及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站在紅髮男子面前的是另外一個渾身浴血,身上戰甲多處損壞的年輕男子,有著一頭黑色長髮和一雙令炎易雲感到震驚的琥珀色眼睛。

『雲焰……』

黑髮男子的眼神直直地望向面無表情的紅髮男子,看似艱難地吐出二個字,在他開口說話的同時,一絲鮮血從他的嘴角滑落。

冷冰的血紅眼瞳沒有任何波動,只是靜靜倒映著男子的身影。

『清醒過來吧…雲焰……求求你……』

看似身受重傷黑髮男子說出懇求的話語,卻無法撼動眼前看似瘋狂的紅髮男子。

周圍挾帶著烈焰的焚風有逐漸增強的傾向,就連炎易雲也開始感覺到皮膚的灼熱感。在一道強勁的焚風撲至面前時,炎易雲下意識地舉起右手擋在眼前,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強烈的痛楚從腹部往全身炸了開來。

劇烈而清晰的痛楚讓炎易雲幾乎無法呼吸,跌坐在地上的他卻看見黑髮男子手上的長劍正刺穿紅髮男子的身體。捂在腹側的手掌突然傳來一陣溼濡的感覺,炎易雲不敢置信地看著鮮血不斷從傳出劇痛的地方湧出。

再次抬眼看向他們,只見黑髮男子伸出沒有持劍的左手,將紅髮男子緊緊抱住,然而持劍的右手卻是再往前遞出數寸。

紅髮男子張大了口,卻吸不進任何一點空氣,同樣的痛楚也反應在炎易雲的身上,讓他痛得冷汗直流。只見那人俯身在紅髮男子的耳邊呢喃──

『對不起…雲焰……原諒我……我不能讓你毀了幻界,原諒我……』

『雲焰──!』

熟悉的聲音發出悲鳴,淡金色的髮絲在火焰的映照下閃耀著美麗的光芒。一抹白色的身影突然間出現,往二人的方向跑去。

「阿丞……?」

用力壓著不斷湧出鮮血的傷口,炎易雲瞪大了雙眼看著衝向另外二人的那抹白色身影。雖然只有髮型和髮色都不一樣,但是他卻認得那張自己已經看了十年的容貌,那是他最要好的朋友白浩丞。

只是還來不及看清楚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瞬間竄起的熾熱氣流將炎易雲團團包圍住,原本眼前的所有景象在剎那間被驚人的火焰所吞噬,一切就像是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

充斥在四周的熾焰霎時捲起宛如龍捲風般的漩渦,夾雜著沙礫像風暴一樣呼嘯而起,一條數丈高的火焰巨龍霎時呈現在炎易雲的面前。

『雲焰,你終於回來了。』

渾身烈焰的巨龍瞪著金黃色的眼睛望向仍跌坐在地上的炎易雲,雖然只是虛幻的形體,但他的聲音卻清楚傳進了炎易雲的腦海中。

「我不是雲焰……」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失血過多的關係,炎易雲的體溫不斷流失,手指也因為用力過度而開始呈現一片慘白。

然而由烈焰所形成的巨龍卻沒有再回他的反駁做出任何回應,只是在剎那間向仍跌坐在地上的炎易雲俯衝而至。

沒有想到渾身烈焰的龐然大物會突然向自己衝過來,炎易雲完全無法反應,只能瞪大了雙眼看著愈來愈近的火焰往自己逼進。

「──!!」

 

 

倏然睜開雙眼,炎易雲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張木床上,被夢境所驚醒的他不斷張大口喘息著,滑落至腿上的被單上也已經被汗水所浸溼一片。而這時他也才發現自己居然被扒得只剩下一件底褲,難怪身上流出來的汗會將被單弄溼。

雖然是男的,但被莫明其妙地扒光衣服,炎易雲還是感到十分地難為情,連忙將被單重新拉好。

好奇地環顧四周,他發現自己是被安置在一間老舊的木屋之中,牆上的木牆露出斑駁的痕跡,屋頂上也橫亙著老舊的樑木。房裡的擺設也十分的簡單,除了窗邊的大木床外,就只剩下牆邊的櫃子和放在中間的一副桌椅。

炎易雲努力思索著在自己失去意識前所發生的事情,然而腦海中的記憶卻是片斷的,完全無法連接起來。

似乎打從那個夢境出現後,自己的身邊就不斷發生一些讓人無法招架的事件,將頭深埋進雙手裡,在學校和家裡莫名其妙地遭受到攻擊的事彷彿才在昨天發生而已。但是他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自己會出現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而且身邊卻完全不見其他人。

腦海中唯一記得的,是自稱是界門守護者的夏于霏要求自己帶著白浩丞返回所屬的世界,但是她所說的一切對自己而言卻像是天方夜譚一樣完全無法理解。

「這裡到底是哪裡啊……」

將頭抬起來用力甩了甩,炎易雲決定先找到衣服之後,出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人在。揪著被單圍在下半身後,他輕手輕腳地跳下床來,四處尋找著自己被扒光的衣服,卻是什麼也沒找到。正打算拉開櫥櫃翻找看看有沒有衣服可以穿的時候,身後的木門卻發出吱呀聲響,一名有著尖耳朵的金髮女人推開門走了進來。

卡蕾娜手上抱著剛晒乾的衣服走進房間,原本是打算順便看看昏迷的人清醒了沒有,卻沒想到會在推開門之後,應該是好好躺在床上的人卻精神地圍著被單到處亂跑。

看著卡蕾娜臉上錯愕的表情,炎易雲忽然覺得臉上有火在燒,一時之間竟然不曉得該做何反應,只能僵在當場困窘地和她對望。

「你在找衣服吧?」

率先反應過來的卡蕾娜將懷裡的衣服遞給炎易雲,在他伸手接過後便轉身走了出去,房門被闔上前,炎易雲隱約好像聽見她在低笑的聲音。

「真是見鬼了。」

低咒了一聲,炎易雲一把扯下被單往床上扔去,連忙七手八腳地將衣服重新穿上,一邊不忘努力回想著自己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莫名其妙的鬼地方。

剎那間,原本片斷的回憶像是跑馬燈一樣,一幕幕地閃過腦海中。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異界鬼族破壞了他原先寧靜的生活,在發生多次事故之後,日漸虛弱的白浩丞和自己被帶回夏氏一族所守護的界門裡,卻沒想到會在方界中遭到鬼族少主七犽的猛烈攻擊。

他還依稀記得七犽對付柊千歲的殘忍行徑,在柊千歲身受重傷而吐血倒下時,盛怒之下的自己似乎做了什麼……耳邊傳來火焰轟然竄出的聲響,一雙和夜幕同樣顏色的眼睛霎時閃過他的腦海。

『拿著。』

紮著黑色辮子的年輕男子,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在他攤開的手掌上,一顆散發著淡淡澄光的琥珀色珠子被銀絲纏繞而成的精緻網架包覆著。

那是誰?

將攤開的手掌舉至眼前,炎易雲記得那個人好像把阿丞的龍珠塞給了自己,在瞬間化解了衝擊著他全身的灼熱感和劇烈的疼痛。然後渾身虛脫的他就陷入一片黑暗,醒過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躺在這間木屋裡了。

「珠子呢?」

炎易雲下意識地伸手往胸前抓去,卻發現應該掛在那裡的龍珠卻不翼而飛。直覺是被人拿走了,炎易連忙拉開木門,想要詢問剛才拿衣服進來給他的那個金髮女人。

似乎是沒想到他會那麼快跑出來,還站在門外的卡蕾娜顯然被嚇了一大跳。

「哎呀,你動作好快。」

瞪大了眼看著眼前有著東方臉孔,卻留著一頭金色長髮,有著碧綠色的眼睛和一對像精靈一樣尖耳朵的女人,炎易雲突然不知道要怎麼開口。支支吾吾了一會兒之後,還是決定直接了當地開口詢問,還不忘伸出手在身前比劃出龍珠的大小。

「你是不是拿走我身上一條鍊子了?上面有一顆這麼大的珠子。」

沒回立即回答炎易雲的問題,卡蕾娜只是直直地瞅著他的眼睛看了好久之後,語氣十分迷惘地喃喃自語:「和夜叉族一樣的黑色頭髮和黑色眼瞳,可是你卻沒有尖耳。」

「你在說些什麼?我的珠子呢?」

「那顆珠子不是你的,你不是龍族,不可能有龍珠,龍珠的主人怎麼了?」

「那是我一個很重要的朋友給我的,你快還給我,這裡到底是哪裡?你又是什麼人?」

看著炎易雲焦急的模樣,卡蕾娜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這裡是神鳴山下的庫羅爾村,我是卡蕾娜。」

「神鳴山……」

不知道為什麼,在聽見卡蕾娜說出這三個字時,炎易雲的心中突然湧現一股難以言欲的感覺,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胸口上一樣氣悶難受。

「孩子,你的名字…是不是叫做雲焰?」

雖然在夢境裡已經不知道被用這個名字稱呼過幾百次去了,但是在清醒著的狀態下被這麼叫卻是第一次,炎易雲睜大眼難以置信地看著卡蕾娜。

「你果然是雲焰,那麼這顆龍珠是白龍‧丞的了?」

從懷裡拿出繫有龍珠的銀色項鍊,卡蕾娜的語氣裡失去了平靜,連神情也變得嚴肅了起來。

「那是阿丞的珠子沒錯,但我不是雲焰,我的名字是炎易雲。」

他記得界門守護者是這麼稱呼白浩丞的,他們總是叫他白龍殿下,儘管阿丞什麼都沒有對他提起過。只是他卻不是卡蕾娜口中所說的那個雲焰,他甚至不知道雲焰是誰。

「炎易雲?」

「對,炎易雲。」加重語氣地再重申一次,炎易雲煩躁地抓亂了一頭短髮,語氣中滿是不知所措地這麼說:「然後我根本就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打從七犽和界門守護者出現後,身邊的一切都變得完全失控,而我卻到現在還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看著眼前不過比自己的孩子大不了幾歲的炎易雲,卡蕾娜無法回答他任何問題,雖然因為月族的傳說和血統,讓自己對於龍族雲焰的故事有些許了解,但是她卻無法得知雲焰和炎易雲到底有沒有直接關係。

卡蕾娜緩緩將手上的龍珠交還到炎易雲的手上,連日來壓在心裡的那股不安躁動卻沒有絲毫平復的感覺。

陰影的出現,將會為幻界帶來一次極大的災難。

「……謝謝你。」

接過卡蕾娜手上的龍珠,將它緊緊握在手上,感覺到一股溫暖的氣息不斷從龍珠傳來,原本慌亂不已的炎易雲感覺到緊繃的神經在瞬間放鬆。

龍珠裡的流光仍然不停地在轉動著,就像是有生命一樣,在感受到炎易雲掌心的溫度之後,綻放出淡淡的澄光。在那一瞬間,炎易雲彷彿在光芒之中再一次看見了那一雙美麗的琥珀色眼瞳。在流光之中,閃過許多人的身影,有白膺的笑容,也有白璐嚴謹的表情。

「卡蕾娜……」將手裡的龍珠重新掛回胸前,炎易雲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一般,堅毅的眼神直直地望向門邊的卡蕾娜。「我不知道雲焰是誰,但是在夢境裡卻有許多人對著我叫出那個名字。我不曉得這裡是哪裡,但我想應該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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