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夏于霏一步步朝白浩丞的房間走去,並且推開原本就沒有閤上的房門。然而眼前所看到的景象卻讓她詫異到說不出話來--

躺在床上的炎易雲仍然呈現昏睡狀態,然而在他的身邊卻浮現著無數個結界圖騰,從頭到腳、層層疊疊的。

緩緩地轉動著的圖騰綻放出不同顏色的光芒,映照在炎易雲的身上形成一種很難形容的詭譎美感,就像是虹光一樣。

跪坐在床邊的白浩丞伸出雙手緊緊握著炎易雲,因為低著頭的關係,垂落的髮絲遮去了他的側臉,讓人看不清楚他現在的表情。

隱約間,夏于霏聽見他似乎在吟唱著什麼。一瞬間,一個驚人的想法閃過她的腦海。

就在夏于霏閃神的時候,原本浮在炎易雲周圍的圖騰逐漸往他靠近,最後沒入他的身體之中,直到所有的光芒都消失,房裡又恢復成原本的樣子。

「多重結界……難怪之前一直沒有人發現他的存在。」

一個圖陣代表一個結界,不同的顏色有著不同的作用,第一次看見有人可以同時啟動這麼多道結界的夏于霏臉上盡是佩服的表情。

聽見聲音的白浩丞從地上站了起來,夏于霏這才看見在他的手臂上竟浮現一道道像是符文一般的刺青,只是顏色很淡,若不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而且同樣的符文也出現在炎易雲的手臂上.

「居然真的是雙生結界……」似乎是早就已經猜到那是什麼東西了,夏于霏的語氣中沒有太多的訝異,只是不明白為何白浩丞要在自己及炎易雲身上使用如此霸道的結界。

「難怪您會想要趕回來……真正造成您身體不適的,恐怕是因為他體內力量的躁動鬆動了結界吧?」

似乎是在剎那間弄懂了困擾自己很久的疑問一般,夏于霏露出豁然開朗的神情。而且她同時發現,白浩丞的臉色已經不像剛才那樣蒼白,氣息也平靜了許多。

「他身上的力量,其實並不難控制住,只要我們二人沒有被分開太遠,結界就可以將他的力量穩定下來。只要彼此信任,雙生結界並不像你所想像那般可怕。」沒有回頭,白浩丞冷不防地說出這些話。

雖然是在對夏于霏說話,但白浩丞的視線卻沒有離開過炎易雲,然而他眼神中的情感卻是夏于霏怎麼也無法理解的。

沉默在二人間持續好長一段時間,直到床上的人看似快要醒來時,夏于霏輕輕開口對白浩丞這麼說──

「于霏無法要求貴為龍族的您做任何事情,然而您必須正視的問題是,一旦您的氣息不再,失去泉源的結界將會崩毀,無法約束力量的他也勢將成為……」

「不會有那一天的。」罕見的強硬語氣打斷夏于霏說到一半的話,白浩丞的雙拳握得死緊。

沒有再說什麼,夏于霏轉身離開房間,在身影消失在樓梯之前,她細微宛如喃喃自語地說:「三天後于霏才會回去,若您改變主意了,就請您到祠堂來找于霏吧。」

一直到四周又恢復寂靜,只剩下二人的呼吸聲時,白浩丞再次坐回床邊,一臉疲憊地將臉埋進床被當中。

床上的炎易雲眼皮輕顫了幾下,緩緩地睜開雙眼,似乎好一會兒才對準焦距,發現有人趴在床邊之後,他轉過頭看向似乎是睡著了的白浩丞。

「總算還知道要醒呀你……」將頭抬起來枕在床邊的白浩丞半瞇著眼前炎易雲說,仍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

然而炎易雲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地回嘴,只是睜著茫然的眼神看向白浩丞好一會兒之後,才發出顯得有些沙啞的聲音。

「我剛才好像又做夢了……」

「……」沒有做出任何回應,白浩丞只是靜靜看著炎易雲,等著他的下一句話。

「雖然已經記不得是什麼樣子的夢,但是我好像也夢見你了呢。」對著白浩丞展開笑顏,對於夢見自己的好朋友這件事,似乎感到非常開心。

單純無瑕的眼瞳裡清楚地反映著自己的身影,看著氣色還顯得有些虛弱的炎易雲,白浩丞的心彷彿被無形的鞭子狠狠抽了一下。

「阿傑不會有事吧?」

沒有忘記自己昏迷前所發生過的事,炎易雲的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語氣平緩地問著白浩丞。

「嗯……」

「那就好……」吃力地呼出一口氣之後,炎易雲閉上眼睛把頭轉了回去。

「好好休息一下吧。」

站起身幫炎易雲把被子拉好之後,白浩丞轉身離開房間,正打算帶上了房門的時候,炎易雲卻突然開口──

「阿丞知道雲焰是誰嗎?」

握在門把上的手瞬間僵直,僅管感受到炎易雲直視在自己身上的目光,然而白浩丞卻無法回答這個突如其來的問題。

「七犽說過,夢境是被封印的記憶,不過我並不是那麼在乎,因為現在的我很好。」雖然對於夢境裡那些片斷的影像感到困惑,但是白浩丞的表情卻讓他問不出口,為了安撫白浩丞,炎易雲笑著這麼對他說。

炎易雲出乎意料的話語讓白浩丞抬起頭來,不知何時已經從床上坐起來的他嘴邊帶著一絲微笑。僅管知道白浩丞隱瞞了些什麼,但他並不想要去在意,看似平凡無常的一句話,卻化解了白浩丞的不安與困窘。

彷彿和誰的笑容重疊了一樣,炎易雲的笑容那一瞬間灼熱了白浩丞的眼睛。

「嗯…你先好好休息吧。」留下這麼一句話,白浩丞轉身關上房門。

閉上雙眼吐出一口氣,倚在門板上的白浩丞緊斂著雙眉,炎易雲的話讓他無法平復自己的心情,然而夏于霏離開前所說的話也還縈繞在他的耳邊揮散不去。

『如果這是你的選擇,那麼在你決定如何使用這個力量之前,我會一直守護著你的……』

終於做出決定的白浩丞露出堅決的眼神,不再遲疑地走下一樓。

 

 

一樓彌漫著微妙的氣氛,相鄰的客廳與飯廳感覺壁壘分明。坐在飯桌旁的白膺和鍾叔臉上有著明顯的瘀青,而坐在客廳沙發上的紀秋臉上也有著被符咒攻擊過的痕跡。

以直線來看四個人的排列位置的話,最左邊的是坐在飯桌旁的白膺,再來是他對面的鍾叔,之後是坐在客廳沙發上的夏于霏,然後才是雙手環胸倚在牆上的紀秋。

「一樓沒被拆掉真是萬幸。」馬上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什麼事情的白浩丞淡淡地說著,眼神游移在白膺和紀秋之間。

「好歹在動手之前我沒忘記要先設下結界,不像某人完全沒有踏在人家地盤上的自覺。」從鼻孔裡重重哼出一口氣,顯然餘怒未消的白膺眼睛仍然是直直瞪向客廳的紀秋。

被挑釁成功的紀秋忍不住又站直身,一副準備又要開打的樣子。見狀,白膺也毫不退讓地站起身來。

「紀秋!」

皺著眉頭揉了揉自己發疼的額頭,夏于霏出聲制止紀秋的動作,她實在無法想像向來沉穩的紀秋怎麼會突然變得這麼好鬥。

雖然然很好奇當她不在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是在好不容易將打成一團的二人分開後,夏于霏暫時還找不到適當時機問問紀秋。

「白膺,有件事情要麻煩你。」

被點名的白膺轉向白浩丞,聽著他說出已經決定去做的驚人之舉,就連一旁的夏于霏和紀秋也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雖然極度反對,但是白膺卻無法撼動已經白浩丞的決心,轉頭看向另外三人,卻沒有一個人再開口,因為白浩丞的眼神已經告訴大家,這一切已經沒有轉圜的餘地。

「值得嗎?」雙眸裡滿是無法理解的神情,夏于霏的目光筆直地射向白浩丞。

沒有回答她,也或許是覺得沒有必要回答,白浩丞維持著沉默。

「三天後于霏才會回去,若您改變主意了,就請到祠堂來找于霏吧。」

再次留下這一句話之後,夏于霏和紀秋的腳下浮現熟悉的陣法,在光芒消失的瞬間,二人的身影也隨之不見。

「從一開始就沒有後悔的餘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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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下得進去開會,又不曉得要被關在會議室裡多久了...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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