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跟在沙耶身後的沙魯突然一個不小心,被盤根錯節的樹根跘到,狠狠地摔在地上。聽見他的驚呼,沙耶連忙回過頭來將他扶起,但是就這麼一個耽擱,一道巨大的黑影便朝二人頭頂撲落。

顧不得危險,沙耶立即橫身擋在沙魯面前,拔出腰上的匕首使勁往黑影揮落。隨著飛濺在身上的溫熱鮮血,沙耶被一股強大的力道撲倒在地,劇裂的撞擊讓他瞬間眼冒金星。

「哥!」

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的沙魯忍著腳痛,將壓在沙耶身上的巨狼一把推開,當二人好不容易站穩身子時,四周卻已經被狼群團團包圍。沙魯擋在沙耶面前,反手也從腰間拔出自己的匕首,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你腳受傷了?」

「還能動,現在怎麼辦?」

被沙魯這麼一問,沙耶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笑,照現在這種情況發展下去的結果只有一個。

「嘻嘻…真沒想到這裡居然還有二個逃脫的小藥師。」

「剛才你已經吃了不少,這個就留給我們吧。」

「心臟就留給我吧,其他的我不跟你們搶。」

完全已經將沙耶、沙魯二人視為獵物的狼群毫不避諱地當著他們的面商量起來,間歇還發出低沉粗啞的嘲笑,然而狼群間的一番對話卻讓他們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

「你們…在說些什麼!?」沉不住氣的沙魯忍不住跨前一步,緊握著匕首發出怒吼,在他的懷裡,琉璃珠因為感應到他的憤怒與不安而綻放出光芒。

「呀…原來是摻混了月族血統了,難怪跑得出來。」

「放心,你們乖乖的,挖出心臟不會太痛的。」

狼群放肆的嘲弄並沒有讓沙耶失去冷靜,只見他伸出手按在沙魯的肩膀上,碧玉一般的雙瞳閃耀著異色光芒,冷靜地說:「只不過是延後了一點而已,藥師一族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滅絕了。」

無論沙魯再如何不願意去承認,當他聽見沙耶這麼說之後,豆大的淚珠就這麼無聲滑落。

「別哭,不要在敵人面前落淚。」就算要死,也要死得有尊嚴。只可恨不論是月族或是藥師一族,都沒有所謂的力量可以誅殺眼前的敵人,他們所擁有的僅僅是挽救他人性命,以及祝福的能力。

那樣的能力在這個弱肉強食的時代,根本一點用處也沒有。

似乎是嬉鬧夠了,狼群發出數聲嗥叫之後,便朝二人飛撲而至。正當沙魯蹲低身子,握緊手中匕首,打算至少割開第一匹撲向自己的狼人咽喉時,在他的面前突然出現一層結界,硬生生地將狼群阻擋在外。只是那樣的結界卻不帶絲毫威脅,只是柔和地保護著二名身心受創的藥師。

「什麼人?」沒有眼白的漆黑雙眼緊盯著從黑暗裡不斷朝他們走來的人,看似帶頭的巨狼發出一聲低吼。

「剛才就是你們襲擊藥師村落的嗎?」

率先從黑暗中浮現的是一雙閃爍著清冽光芒的琥珀色眼瞳,隱藏著怒意卻不沾任何人性,俊俏的臉孔讀不出絲毫情緒。森林裡雖然沒有任何微風吹過,那人的衣擺卻不斷地飄動著,一襲銀色軟甲在月色下更顯現他身形筆挺。

「琥…琥珀色眼瞳……你是龍族的什麼人?」

「青龍濂樂。」直接了當地報上自己的名字,濂樂的眼神閃過一絲冷意,再次問出同樣一句話:「剛才就是你們襲擊藥師村落的嗎?」

不知道是因為出於對龍族的敬畏,亦或是被濂樂的氣勢所壓,狼群竟然開始後退,只是帶頭的巨大灰狼卻不願意就此打退堂鼓,發出一聲低吼制止族人的退縮。

「就算是龍族又如何,他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剛才吞下那麼多藥師,還怕什麼!」

聽到他所說的話,被保護在結界之中的沙魯像發瘋似地發出怒吼,若不是無法衝出結界,只怕他就要不顧一切地舉起匕首衝向狼群。

「獸族的狼人一支,報上你的名字。」

雖然在雲浮山拔擢九天之外時,龍族就應該已經從神幻大陸消失,不再介入地面上的一切紛爭。就算如今濂樂受御天之命,為尋回龍珠而重臨大陸,卻也不能違背這個規則。只是眼見獸族如此藐視他族生命,卻也讓濂樂動了怒意。

飛垣,記住本大爺的名字。」

飛垣回應完濂樂的同時,利用獸族特有的縮地能力一下子拉近二人之間的距離,當他舉起猶如鋼刃般的利爪朝濂樂當頭抓落時,一道由水氣化成的鎌刃突然破空斬至,讓他不由得放棄攻擊,轉而落在一旁虎視眈眈。

「飛垣…獸族之中具有神足美稱的飛獸,看來在這一百年間也墜落了。」斂眉注視著飛垣,濂樂發現他的身上居然隱隱被瘴氣所包含。

「哼,落單的龍族也只剩下耍嘴皮子的能力而已嗎?」

在說話的同時,飛垣一身灰色獸毛以驚人的速度縮回體內,露出像是皮膚一樣的東西。當著濂樂的面從獸形瞬間變身成為人形,只留下雙手仍然維持獸爪的模樣,頭上也還留著狼耳。

趁濂樂專心對付飛垣的時候,其他狼群正悄悄往結界中的沙耶及沙魯靠近,一雙雙全黑的眼瞳貪婪地望向結界中的身影。

「哥,你看!」

順著沙魯所指的方向望去,沙耶吃驚地看著從狼群利爪下不斷騰升而出的黑色氣體。就在他們還沒回過神的時候,狼群已經縱身朝結界躍至。由於結界是呈半圓形狀將二人罩在其中,所以其中有幾匹狼隻甚至是躍至結界之上,露出陰森的利牙對結界中的二人發出嘶吼。

只見舉起散發出黑色氣體的利爪重擊著結界表面,轉眼間結界發出一聲清脆的碎裂聲,表面也開始出現宛若蜘蛛絲一樣的裂痕。

「這結界真是麻煩。」

「啊~就快了。」

從咧開的大嘴中滴落的唾涎順著結界表面滑落,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就在二兄弟以為結界會崩毀在狼爪之下時,所有狼群卻發出一陣悲鳴往後摔,身上還帶著觸目驚心的傷口,大量的鮮血不斷湧出。

即使是與飛垣交戰中,濂樂卻沒有忽略掉被自己保護在結界當中的藥師遺族,對那群妄動的狼群施放出強勁的水鎌刃,雖然不至於奪下他們的性命,卻也足夠讓他們暫時無法動彈。

在濂樂分心做出這個舉動的同時,飛垣突然無聲地落在他面前,舉起不知何時握在手上鋼刀直刺過來,迫使濂樂連忙舉起長槍架住他的攻勢。

「居然還敢在這時候分心,該說你是輕敵還是過於自信呢,濂樂殿下?」

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飛垣逆轉刀鋒順著長槍往下滑去,往濂樂握在槍身上的右手斬落。

劍眉微皺,濂樂提起腳橫掃過去,雖然有所察覺,但飛垣卻一時閃避不及,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之後向一旁摔去。

琥珀色的眼瞳掃過身後橫躺一地的狼群,最後落在飛垣的身上。

「創世神恩賜給獸族的力量是強健的體力,然而你們為了得到不屬於自己的力量,卻甘願做出違逆天理的事情,玷汙了神的恩賜。」

飛垣重新站了起來,用陰沈的目光狠狠瞪著濂樂。

「少在那裡大言不慚,自恃擁有創世界恩寵而在百年前肆意妄為的傢伙,有什麼資格對我們指手劃腳?誰都有資格追求極至的力量,凡是阻礙我們的障礙的傢伙……格殺勿論!」

發吼一聲,飛垣的鋼刀從旁邊橫掃過來,濂樂舉起長槍招架。刀槍的交錯持續了好一陣子,飛垣和濂樂互不相讓,雙方都不肯後退一步,緊緊地纏鬥在一起。

每揮動一次鋼刀都帶起一股妖氣,飛垣純黑色的雙眼瀰漫著妖異的光采。然而彷彿在等待著什麼似的,濂樂只是一一擋下飛垣的攻擊,沒有主動採取攻勢。

在結界中觀看的沙魯卻看不下去,氣憤地問:「青龍在等什麼?為什麼不快點解決掉他?」

沒有回答沙魯,沙耶的視線緩緩掃過倒了一地的狼群,目光居然被那一縷縷的漆黑氣體所吸引。握緊匕首的手心裡滿是冷汗,他驚覺自己的心跳快得不尋常。

剛才濂樂所說的,是指獸族襲擊藥師村落,吞噬藥師一族的理由,就是為了取得那佈滿瘴氣的妖異之力嗎?神聖的藥師之血在被吞噬之後,因為痛苦和悲憤而成為那樣邪惡的力量了嗎?

努力壓抑著內心深處的憤怒與不平,沙耶儘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與平常無異:「青龍擁有淨化之力,他應該是在誘引飛垣使用出所有的力量,好一舉封印。」

當沙魯還想要再開口時,遠方傳來的聲音卻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彷彿正以極快的速度向這個方向移動,那原本細微的聲音在轉眼間變得清晰不已,嘩啦作響的水聲讓沙魯不由得瞪大雙眼。

「是雨!哥,你看,下雨了,是大雨啊!」

方才為了安撫亡靈而召來的傾盆大雨仍不停落下,從神鳴之山一路往南降下,而現在雲層的範圍已經擴及巴達森林。帶著清冽神氣的雨水從九天之上落下,帶著青龍的祈願而來,必然滌化土地上所沾染的汙穢。

在雨珠滴落在身上的同時,飛垣身上原本充沛的力量竟然被雨水中挾帶的靈氣所拘束。只不過淋了一下子的雨,便感到四肢無力。

……可惡……嗚……!

瞪視著面前持槍而立的濂樂,飛垣突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怒意,憑什麼就只有龍族可以擁有至高無上的力量。一邊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飛垣一邊揮舞起右手的鋼刀,帶著妖力的刀刃一閃,產生一道真空刀氣朝濂樂擊去。

沒有閃躲,濂樂只是將一直被壓抑著的力量全數釋放出來,將那道凌利的刀氣擋了下來。反作用伴隨著爆裂、波動發出爆炸聲捲起了旋渦。濂樂的神氣剎那間挾在風中飛向天空,在飛垣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時,濂樂手中長槍綻放出一道令人眩目的冰藍色光芒,直往飛垣射來。

一眨眼間,飛垣的腹部就被那道細長的光芒所貫穿,衝擊的力道還停留在體內,腰部發出聲音爆炸開來。飛垣的肢體飛散出肉片和血沫,重重跌落在被雨水浸溼的泥地上。

一手捂在傷口上掙扎著想要起身,然而因為青龍冰冽的神氣還殘留在體內,二股互相衝突的力量讓飛垣痛得失去站起來的力氣,只能坐倒在泥濘之中對濂樂投射出怨懟的目光。

「哼…如果不是這場雨,你也不會贏得那麼輕鬆!」

「你在蠢什麼!這雨根本就是青龍召來的,打從一開始你就贏不了他。」

不知何時從結界中走出來的沙魯語氣毫不客氣地對飛垣這麼說,若不是礙於濂樂和沙耶,他真想撲上去補上一刀讓飛垣給族人祭魂。

在剛才那場雨落下的同時,結界也隨之消失,從結界中被釋放出來的沙耶和沙魯二人在轉眼間淋成落湯雞,然而雨水中的神氣卻像是具有療癒的效果一樣,在沖刷掉隱約間還從傷口不斷冒出的鮮血後,在逃跑過程中造成的大小傷口竟然就這麼癒合在雨水之下。至於其他那些纏繞在狼群身上的黑色氣體,也在瞬間就被豪雨沖刷得無影無蹤。

「龍族青龍一支本來就擁有掌控水的力量,被選為青龍王的人更擁有呼風喚雨的能力……您…想必是四龍之一的青濂將軍吧?」

沙耶的話讓飛垣忘記原先的憤恨不平,取而代之的卻是無止盡的驚恐。青龍濂樂,他早該從這個名字當中連想到青濂將軍的,那正是百年之前為龍族先鋒,曾為龍族打下不少輝煌戰績,在神幻大陸上無所匹敵的神將。

拼著一口氣從地上掙扎而起,擔心自己會被濂樂擊斃在這裡的飛垣不顧一切地轉身逃跑,可是身上的力量在大雨的沖刷已經被消耗得差不多,雖然極力想要邁開腳步,卻是力不從心。

濂樂的槍矛深深地刺入了飛垣右肩的骨頭下,從想要返身向自己揮出一刀的飛垣身上拔出槍矛,隨著鮮血激射而出的是帶有濃烈妖力的瘴氣。琥珀色的眼瞳閃過一絲殺意,濂樂的額頭突然迸發出冰藍色的光芒,浮貼在額際的髮絲上的水氣也在瞬間消失,隨著狂風不斷飄揚著。

在濂樂平滑的額頭上,一道龍啣尾的圖騰印記赫然顯現,釋放出驚人的力量。

鏘地一聲,濂樂順勢揚起手中長槍彈開飛垣手中鋼刀,立起空著的左手往飛垣的額際抓去。

「立,結,封魔。」

隨著濂樂吐出的四字真言,籠罩在他身上的冰藍色光芒在剎那間集往他按在飛垣額際間的左手上,不顧飛垣發狂似的悲鳴,由青龍親手結成的冰封之力在他掌心逐漸成形。

當濂樂將手掌撒回時,一枚閃耀著冰藍光采的龍鱗就這麼嵌在飛垣的額頭上,隨著他口中不斷吟頌的咒語,愈來愈多的瘴氣從飛垣的體內被逼出,而飛垣猙獰的表情和不斷掙扎的動作也愈來愈弱,最後竟像是睡著般地倒臥在溼濘的泥地上。

貼在飛垣額頭上的那枚冰藍龍鱗隨著濂樂的一揮手,便像是被看不見的細線所牽引一般地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輕巧地躍入他的手中。

「為什麼不殺了他!?」

原本以為青龍會替天行道,殺掉這些為了自己的私欲而殘忍地將走避到神鳴山下的藥師遺族盡數滅絕的狼人,卻沒想到他竟然只是將他們體內的妖力與瘴氣驅逐後就沒打算再有動作。沙魯忍無可忍地發出一聲怒吼之後,竟然就這麼高舉手中匕首往倒在地上的飛垣撲去。

「小魯,住手!」趕在利刃劃開飛垣咽喉之前,沙耶開口制止:「我也和你一樣痛恨著這些動手的人,但是如果你這一刀下去,那麼你就成了和他們一樣的人了。」啞著聲音,不知道是因為身體被淋溼所造成的寒冷,亦或是極度壓抑著情緒的關係,沙耶的身體不停顫抖著。

「他說的沒錯,血腥永遠沖刷不去,不論有多麼冠冕堂皇的理由都一樣。」

濂樂放軟了語氣對沙魯這麼說著,那一瞬間,沙耶發現他的眼神裡閃過一絲哀傷。曾經,自己的雙手也沾滿了大陸上其他種族的鮮血。

手中的匕首頹然落地,沙魯無力地坐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忍受般地失聲痛哭。充滿不甘心與悲傷的淚水,和不停打在臉上雨水混合在一聲滴落,他怎麼也無法想像,從今天開始自己竟然也和波臣一樣,將成為藥師一族最後的遺孤。

『自從神之眼閉上之後,這樣殘忍而血腥的事情就不斷地在這塊大陸上重覆著。為了逃脫龍之一族的宿命,既使要昧著自己的良心也無所謂了嗎?

琥珀色的雙眼注視著悲痛不已的二名小藥師,獅鷲的話在濂樂的耳邊響起,不斷質問著曾經以維持神幻大陸正義為己任的青龍王濂樂。

握緊手中長槍,正當濂樂想要上前將沙魯從地上扶起時,濂樂忽然感覺到一股強烈的寒意,全身的寒毛像是感受到什麼威脅一樣地直豎了起來。

全身的血液彷彿一口氣地往胸口逆流一樣,在體內卷起了激烈的風暴,化作一陣陣的警訊不斷衝擊著濂樂。

這是族人沉睡的血被外力強迫喚醒的前兆!

雖然極其細微,但是濂樂聽見了類似玻璃被打碎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那樣熟悉的氣息,是白龍的力量!

顧不得沙耶和沙魯,濂樂轉身朝某個方向急奔而去,身影瞬間消失在森林之中。

「那個方向…好像是戰河……」看著濂樂掠去的方向,沙耶不由得喃喃自語,而後像是突然驚醒似地一把將兀自坐倒在地的沙魯拉起:「我們得快點趕上,阿雲和波臣可能出事了!」

 

※     ※     ※     ※     ※     ※

 

雖然竭盡全力趕往力量爆發的地方,但是當濂樂趕到戰河畔時,卻已經不見任何熟悉的身影,只剩下幾個看似被火焰之力重傷的狼人圍繞在另一名看似領頭的狼人身邊。

只見其中一人開口對為首的狼人這麼說:「深海之珠又追丟了,這下他掉進戰河裡,要找可就難了。」

「不要緊,深海之珠怎麼也比不上龍珠珍貴,就拿這顆龍珠回去給那個人吧。」

「那可不行。」一聽見龍珠二字,濂樂便不再沉默,立即揚聲阻止。無視對方在看見自己時所露出的驚訝,濂樂只是舉步走向和飛垣一樣手握鋼刀的狼人,朝他伸出沒有持槍的左手,淡淡地說:「我不想再次動手,但那顆龍珠必須回到主人身上。」

「喔?這顆龍珠的主人還在?」把玩著手上的龍珠,那伊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我還以為已經死了呢,不然怎麼會落在龍族以外的人手上。」

那伊手上的龍珠沒有絲毫光采,彷彿握在手中的只是一顆圓形玉石,若仔細一看,甚至還可以看到表面上佈滿細微的裂痕。

「或者是他已經開始踏上通往黃泉之國的旅途了呢?」

純黑色的眼瞳閃過一絲狡獪,那伊的語氣充滿捉弄人的惡意。然而他口中所說出的話卻像是一把利斧,狠狠地劈進了濂樂的心裡。

或許是不滿那伊的態度,也或許是被他的話勾起某些令人不快的回憶,濂樂周身霎那間爆發出強大的力量,全身籠罩在冰藍色的強光之下,薀含怒氣的雙眼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那伊。手中長槍在空中劃過一道圓弧,挾帶著冷冽氣息的力量朝那伊直撲而去,當那伊擋下那股力量的同時,濂樂的身影已經掠至他的面前。

好在那伊原本就已經從濂樂手中烙滿水紋的長槍看出他的身份而不敢輕敵,剛才說那麼多話也不過是要擾亂他的心神。早在冰冷的殺氣襲近時,便機靈地側身掠過,手中鋼刀同時如疾電般閃出,硬是架開長槍的襲擊。

然而濂樂並沒有就此停下攻勢,只見原先圍繞在水紋槍周圍的水氣瞬間凝結成水鎌刃,往那伊身上斬去。就在水鎌刃帶起一陣血雨時,濂樂手中長槍化作數道白光刺向那伊。

自知力量懸殊太大,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躲得過這一擊時,那伊像豁出去似的撲向濂樂──

被水紋槍所刺穿的傷口沒有像剛才一樣噴灑出溫熱的鮮血,而是竄出宛如水草一般扭動著的黑霧。

「就算是青龍又如何,如果能夠殺了你,就算是死也值得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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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unhs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