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一窮把爆完的河蝦倒進盤裡,解開圍裙端了出去,對房間裡叫道:「老太婆,吃飯。」
「行了,這一集馬上就完了。」裡屋傳來女人的聲音。
他搖搖頭,給自己開了一瓶啤酒,坐下看了一眼沙發邊的電話,心中暗罵,這小子真是心野,不回家就算了,這日子連個電話都沒有。
 
——【盜墓筆記中的節日 父親節篇】



──【吳家碎碎念】正文開始──
 
 
「你還是去吧,難得,家裡的阿公也很想我們。」吳一窮有點懇求地看著吳三省,「不愉快的事情過去很久了。」
「老大,別說了,那幾個老不死的不把我們家的地吐出來,老子一天都不會鳥他們。」吳三省喝了一口茶。
吳一窮為難地看了看吳二白,後者嘖了一聲:「老三,要不這樣,做個交易?」
 
 
「但說無妨。」吳三省心裡暗笑:「不出所料,老二也中了我的套兒了。」
吳二白點上一支香,放到香架上:「我們老祖宅,那間被磚頭封死的房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裡面是什麼東西嗎?」
吳三省聞言一笑:「我如果去,你就告訴我,進入那房間的方法?」
「成交嗎?」
「耍我我可翻臉。」
 
 
長沙山區。
「你剛才睡著了。」吳一窮死死抓著車窗上的把手。
「沒有。」吳三省說道。
吳一窮:「那我們的右後視鏡呢?」
「不是在那兒嘛。」
「放屁!剛才被一輛皮卡蹭掉了!」
「沒事,反正我也不倒車。」
「你做事總是那麼吊兒郎當,一把歲數了還不改。」
「別瞎擔心。」
 
 
「你不帶嫂子出來,嫂子沒意見?」 吳二白泡上茶:「我看她有些臉色不好。」
「回農村她也不喜歡,而且小邪上大學不在她身邊,她有些不習慣而已,很快就好了。」吳一窮就道,說完看了看一邊攔車的吳三省,邊上是他的老奧迪,撞在一棵老槐樹上,車頭還在冒煙。
 
 
「那是什麼?」吳一窮指著老槐樹,吳二白站起來,走過去看到老槐樹被撞裂的樹皮裡,露出了一些奇怪的東西。
「這……」他湊過去,摳出來一顆,「鐵砂子。」
「啊,樹皮裡為什麼有鐵砂子?」
「老樹開花,這棵樹是常鐵樹種的。」
「他是什麼人?」
「就是賣給咱們老頭子宅子的人。」
 
 
「我們從五歲就知道,我們家宅子裡的樹,裡面都有鐵砂,當年常鐵樹種過很多樹,就是因為習慣往樹皮裡塞鐵砂,得了這個外號。」
「為什麼他要這麼幹,有什麼好處?」
「鐵樹開花,比喻事情很難達成,老頭子說,他懷疑常鐵樹一直在做一件非常非常難以實現的事情,只是後來還是失敗了。」
 
 
三兄弟步行了十四公里的山路,終於到達了村口,天已經漆黑一片,進村之後,到處都是狗叫。
「我說了,這個村子沒良心,只有狗有良心。」吳三省說道。
吳二白道:「希望他們不記得你用鞭炮拴在他們爺爺的尾巴上玩的日子。」
「說的也是,這兒的狗基本上都是咱家那只‘少爺’的種。」
 
 
三個人來到村頭樹下,一個土包邊上,裡面就是‘少爺’。
三個人互相看了看,三省說道:「老四,老一老二老三回來看你了。在下面少搞點母狗,別給吳家丟臉。」說完三個人都笑了,仿佛一下都回到了兒提時代,三個男孩和一隻狗的日子。
「走吧。」一窮拍了拍他們,「還得收拾屋子呢。」
 
 
吳三省沉沉地睡去,吳二白坐在榻邊上閉目養神,吳一窮拿著拖把,在老宅唯一一間客房裡拖地。
吳家老宅有很多房間,這一間是靠著路邊的,人氣最旺,裡面的房間,沒有通電,在這樣的夜晚,根本無法做任何事情。
搞完,天已經開始濛濛發亮了,吳一窮看著乾淨的屋子,忽然覺得毛骨悚然。
 
 
「你確定,你看到床上躺著兩個人?」
「確定,你坐在床邊上,老三在床上睡覺,蓋著被子,手露在外面。但是,我看從被子裡伸出來的有三隻手。除了老三的兩隻,還有一隻好像是個女人的手。」
吳三省道:「真的就好了,你太睏了幻覺吧。」
「應該不是幻覺。」吳二白道,「把被子拆開看看。」
 
 
「這被子是從哪兒來的?這些都是什麼東西?」吳三省臉色慘白。
吳二白捏著被子裡的棉花:「這些是人油。這被子裹過油屍。」
「油屍?」
「一種古屍,身體裡的油脂在腐爛的時候溢出來,裹住了屍體,讓腐爛停止,然後慢慢風化。」
「被子從哪兒拿的?」
吳三省指了指角落,那邊是一隻老櫃。
 
 
老櫃裡全是被子,有些已經被老鼠咬爛了。
「這些都沒問題。這些被子不是我們家的。應該是常鐵樹的。」說完,吳三省看了看二白,「老二,難道,這和那件事情也有關係?」
「應該是,咱們不是算過?」
「等一下,你們到底知道些什麼?」吳一窮問。
吳二白就道:「這是老頭子的考驗。」
 
 
「老頭子什麼都不打算教你,所以你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們兩個,老頭子看我們是不是能入行,都讓我們做過一個考驗。」
「什麼考驗?」
「在這件房子裡,有一間誰也看不見的屋子,是利用房屋的特殊結構隱藏起來的,我們必須在晚上,把這間屋子找出來。」
「啊,這宅子裡有這樣的屋子?」
 
 
吳二白點頭:「老三用了三天,我用了十分鐘就找到了那屋子。」
「哎,別臭美,不是你說的那樣。」吳三省立即道。
吳二白就點頭:「對,並不是我如何,只是因為,我在考察之前,就已經發覺了這屋子的存在,所以老頭一說我立即知道了,後來老頭子不讓我入行,說我眼力太高,容易冒險。」
 
 
「不過,老頭子沒想到的是。其實我在發現那屋子的幾個小時後,已經找到了進入那屋子的方法。只是那時候我膽子不大,不敢進去。」吳二白道,「考察完了之後,我問老頭子,那屋子到底有什麼。老頭子不說,這時候我才決定一定要查個究竟。我就找了個膽大的。」
與此同時吳三省舉手:「我。」
 
亂入:突然覺得吳家第二代真的好可愛www
 
 
「我進了那個屋子,但是我不知道,那個常鐵樹到底想幹什麼。」
吳三省點上煙,「你別琢磨了,看到那屋子裡的東西,你會瘋的。」
 
 
吳一窮炒了三個小菜,鹽都放多了,老頭子們吃得直皺眉頭,不過酒多了之後,鹹不鹹的也無所謂了。
吳三省把家裡的幾個阿公灌得七倒八歪,吳二白抱著一個不知道多遠親戚剛周歲的兒子,逗著孩子看自己喂雞。
吳一窮脫掉圍裙上桌子接老三的酒口,但是,腦子完全不在酒桌上。
 
 
吳二白把兩個人都翻到床上,整個屋子酒氣沖天,這兩個人是二白和本家的幾個親戚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扛回來的。
吳二白和親戚告別,關上房門,回頭看吳三省已經坐了起來,點上煙:「行了,酒喝完了,該你兌現諾言了。」吳二白看了看老大:「老大確實多了吧。」
「他的酒量你又不是不知道。」
 
 
吳二白拿著手電筒在前,吳三省背著被子在後面。
兩個人推門出去,輕輕把門帶上,往老宅的深處走去。
下一秒鐘,吳一窮睜開了眼睛坐了起來。他在床上坐了一會兒,稍微定了定酒氣,就偷偷跟了上去。
 
 
一窮以前從來沒有意識到過,這座他小時候生活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老宅子,在午夜看起來是那麼恐怖。
慘白的月光投過窗紙早已全部腐爛的花格窗,透在走廊上,一路過去,似乎結了一層冰霜一樣。
老二走得很快,盡頭的手電筒光越發微弱,讓他覺得一陣陣的恐慌。
 
亂入:所以說吳邪果然是一窮的兒子,瞧,思考邏輯和反應都一樣www
 
 
眼前是一面毫無奇怪的磚牆,從對面閣樓上照進來的月光,照在這面牆上,印出兩個人影。
「快告訴我,當年你是怎麼把牆打開的?裡面的那三個東西,到底是什麼?」吳三省問道。
吳二白摸著牆面:「你不想最後再猜一猜?」
「猜了十幾年了。早沒這個心思了。」
吳二白笑了笑:「那你看好。」
 
 
裡面是一間非常簡陋的房間,只有十幾個平方。房間裡什麼都沒有,一片漆黑,泥地散發著一股潮氣,只有三隻非常大的老水缸,水缸比人都高。
「人呢?」吳一窮打著打火機,他看著吳二白的手電燈進了這個房間,結果人怎麼一下就沒了——難道爬到水缸裡去了?
 
 
吳一窮趴在水缸邊緣,用力用腋下卡住,雙腳貼在缸壁上,把打火機往水缸裡探去。他看到了水缸裡,有滿滿的一層灰白色油膏,白油膏裡裹著一團棉絮一樣的影子。好像是一棵什麼植物。油膏已經毫無味道,他用手摸了一下,和石頭一樣硬。
 
吳一窮沒有意識到,房間的門在他身後緩緩地關上了。他跳下水缸,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四周已經找不到入口了,打火機的光,照出四面一模一樣的牆壁。
 
吳一窮爬上第二隻水缸,把打火機往裡面探去,這時水缸還是一樣,但是油膏中被挖了一個大洞,洞口的邊緣也已經硬化了,看來被挖開了相當長的時間。他蹬著水缸的壁爬進了缸裡,踩了一腳,似乎很結實,就放心地踩了下去,瞬間,油膏的表面裂了,他一下被捂進了油膏裡。他立刻抓住了缸壁。
 
吳一窮想爬上去,就在那一刹那,他一下感覺,自己的腿好像被很多很多的手同時抓住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把他往油膏裡拽去,打火機掉了,四周一片漆黑,他無比的驚恐,死死抓住缸壁,就感覺油膏竟然伸出了無數的手,死死地把他拽住。
「救命!」他終於大叫起來。
 
 
澡堂子,二白給吳一窮背上搓背。
「這些真的是人的油?」
二白點頭:「是,都是年輕女屍的脂肪。」
「那麼一缸要多少人?」
「兩千人左右。那時候生活不好,人沒那麼多油水。」
「那些油裡面到底裹著什麼東西?」
二白笑笑:「我大概知道,不敢肯定,你洗完我和你說。」
 
 
「油脂中種的,是一種草。這種草根據山海經中的記載,是從天上掉下來的,在地上只能存活一個季節。常鐵樹一直在研究,讓這種草開花結種子的方法,因為這種草的種子太珍貴了,所以這樣的實驗十分困難。他一輩子也只找到了這三棵,已經傾家蕩產,死後只能賣了宅子抵債。」
 
「他把馬上就要枯死的草浸入到人油之中,希望找到辦法之後,再把這些草弄出來,重新種活。可惜,他到死都沒有找到讓它開花的辦法。」
「這草種出來,有什麼用處,為了賺錢嗎?「吳二白搖頭:「這種草民間叫做虻人草,我不知道有什麼效用,但是在古代的丹方裡,經常提到這種草。」
 
 
三隻大水缸被抬了出來,堆在了廣場之上,人油和著稻草熊熊燃燒,和尚們在一邊念經超度,三兄弟在一邊默默看著,劇烈的火焰好像無數的少女,在紅色中舞動狂歡。
「一定還有很多事情我們不知道,」吳一窮想,「這個故事,說給兒子聽,兒子肯定不會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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