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將眼睛睜開時,夏月只差沒被嚇了叫出聲來──只見那張穆法特放大的臉,取代了原先所見的床頂,在不到十公分的距離內,直瞅著她瞧。 「總算醒了嗎?」 在確認夏月是真的清醒,而不是半夢半醒之後,穆法特便起身離開,走向窗櫺大大地伸著懶腰。也在這時候,夏月才能坐起身來,環視自己身處何地。見到窗外丹曦一片,夏月忍不住詢問自己究竟昏睡多久。穆法特也不直接回答,只是笑笑地說沒多久。似乎有意差開話題,穆法特反問夏月是否感到肚子餓;不待夏月作任何回答,便直接吩咐在外頭等著的侍女去張羅食物了。看著他這般反常的模樣,讓夏月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來。 「真是無法理解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聽見夏月這麼說自己,穆法特只是挑眉看了他一眼,而後不置可否。正當尷尬的沉默逐漸在二人間發酵時,外頭忽然傳來一陣吵雜聲,似乎是誰正打算強行進入。只見穆法特瞬間回首,一雙眼睛直盯著緊閉著門扉。縱然臉上罩上一層寒霜,卻一點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意思也沒有;反而是夏月忍不住開口詢問。 「你不出去看看嗎?外面似乎出了什麼事。」 「沒那個必要。」語氣中有藏不住的不耐,穆法特再次望向窗外不語。 藉由這樣的舉止來避過夏月的追問,穆法特心裡不禁覺得好笑;自己啥時也變得那麼窩囊了。但是若是夏月執意問起,自己又該如何告訴他,在這段日子裡,叔父和表兄是如何地反對自己將神子給帶進御殿?不過說真的,那二個人會這般反對,只怕也是心懷鬼胎才是。念及此,穆法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這個王位,他一點也不想要。 見穆法特一副不願再理采自己的模樣,夏月不由得一股氣冒了上來。正想開口碎碎念的時候,額間忽然感到一陣熾熱,使得他忍不住伸手按去,觸手卻是正常的體溫。原本以為只是一時錯覺,卻不料那熾熱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幾乎要將額頭灼開一個洞一樣。勉強睜開眼睛望向仍然站在窗邊的穆法特,夏月忍不住想要出聲求救,卻發現自己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 兀自沉浸在回憶之中的穆法特,直到身後傳來墜地聲時,穆法特才驚覺夏月的異樣── 「喂,歐特,你怎麼了?」一把將人抱上床放好,穆法特的口氣有難掩的緊張。「醫者!快進來,醫者呢?」 隨著穆法特的喊叫聲,原先緊閉的門扉瞬間也被撞開,然而進來的卻不是御殿醫者,而是連日來一直被穆法特的近衛給擋在門外的親王──沙耶爾。 沙耶爾比穆法特年長五歲,父親為帝國祭司--同時也是在前帝王穆法列斯逝世後,暫時兼任輔相的人--也就因為如此,使得自小樣樣都比穆法特出色的他,與王位繼承權擦肩而過;因為唯有帝王嫡系才有王位繼承權。對於這樣的法規,不論是沙耶爾或是穆法特都是不甚服從的,自由慣了的穆法特根本無心王位,只是礙於長老們的守舊而不便直接回絕。所以這些年來,沙耶爾只是默默地等著,因為他一直認為,到了穆法特成年那天,他一定會拒絕加冕。如此一來,王位便是屬於自己的了。然而前些日子,穆法特卻忽然將神子自長老村帶進御殿,並且下令不得走露任何風聲。 在長老們的特意操作之下,神子宛若是百姓心目中的精神支柱一般;而這也是沙耶爾所不樂見的。因為那樣的神子,將會成為王位上的一根刺,令人坐立難安。所以在穆法列斯逝世之後,熟知詳情的人極度勤慰穆法特之時,只有他一人樂見穆法特與神子的感情破裂。因為唯有如此,在將來自己得到王位之時,才有方法能夠扳倒那樣的精神象徵。然而這一切的如意算盤,卻在一夕間崩毀,使得他不得不日夜造訪御殿,軟硬皆施,只為入殿一探究竟。 將夏月抱回床上的同時,穆法特吃驚地發現他的體溫高得嚇人,觸碰著他的身體,都可以清楚地感覺到皮膚之下的異動,彷彿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一般。情急之下,也不顧外頭還有著來意不善的沙耶爾,便大聲呼喚醫者。果然,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誰讓你進來的。」冷然地睨著破門而入的兄長,穆法特的語氣中不帶一絲溫度,與方才的失態宛若天差地別。 面對他的質詢,沙耶爾只是嘲弄似地冷笑:「怎麼,這御殿有了神子,親王就進不得了嗎?我可是擔心他又在不知不覺間,下手殺了薩爾克里昂未來的君王了呢。」 此言一出,原本就因他的闖入而不悅的穆法特,瞬間起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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