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推開破舊的木門時,所看見的就是這一幕。他的雙手緊了緊,最後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用力握住,突然笑著朝中庭裡的少年大喊:「喂!看什麼呢?」


  怎知少年像是渾然未覺那樣完全沒有搭理他,雙眼仍是直勾勾地望著天。似乎已經很習慣他這種反應,青年只是淡然一笑,隨即快步走到他的身邊,與他齊肩而立,同樣抬頭看向那片灰濛濛的天。


  過了許久,青年才又再次開口說道:「我要去西藏了。」雖然很細微,但他感覺到身旁的少年似乎動了一下,只可惜那雙眼睛仍然沒有看過來。青年也不甚在意,依舊面帶微笑地說:「聽說當初你母親就是潛逃到那一帶後失去踪跡,我會一併替你調查,等哪一日你能離開這裡時,再去找我吧。」


  「要下雨了。」少年的眼中仍然只有那片灰濛濛的天,他恍然開口,說的卻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


  青年轉頭看向他,眼裡映著笑意,卻不再開口,只稍一眼,便轉身往大門走去。然而在踏上石階之際,卻聽見身後傳來少年的聲音。


  「做了多餘的事,會死的。」


  聞言,青年咧嘴一笑,回頭看向他:「你這是在關心我了嗎?」


  庭中少年不言不語,連仰頭望天的角度都沒變過,彷彿剛才那句話不是出自他的嘴巴一樣。


  「沒事,我喜歡。」青年背著身朝他揮了揮手,再不回頭地跨出大門。


  然而在那一瞬間,耳力即佳的少年還是聽見青年彷彿說給自已聽的一句低喃:「至少讓自已活得像個人,我們不是東西。」


  少年終於側過頭看了過去,卻只來得及看見大門合上前,青年那一抹不全的背影。
 
 







  呼嘯的風聲拉回張起靈的意識,邊上的老舊收音機在嚴寒中艱辛地工作著,被狂風暴雪打散的電波接收得零零落落,不斷發出像是電流交錯時的嗤嗤聲響,卻還是依稀能聽見其中夾雜著幾句嘈雜的對話。


  張起靈坐在雪地裡一動也不動,彷彿這些刺骨寒風對他產生不了任何影響一樣。他側耳傾聽,發現整個康巴洛村的人幾乎出動,就為了在這一大片茫茫雪山之中,搜尋到他的痕跡。


  不知道又在雪地裡坐了多久,一直到天色消暗,只剩下雪山間一抹暗青色的光暈。張起靈知道,那是距離此處很遠很遠的寺廟裡所發出的微弱燈光。


  他伸手擰動了一下收音機,有些空靈的音樂聲流洩而出,取代了原先嘈雜不已的對話。


  似乎對音樂感到有些耳熟,張起靈側耳聽了一會兒,認出這是一首名為《摯愛》的樂曲,突然伸出手拍了拍自已的背包。他記得,這是另一個人所喜好的音樂,記憶中的那人總是時常哼唱著這首曲子。


  最後,他將身上的積雪抖落,把收音機塞入背包側沿後,拉緊了背後背著的藏木骨灰盒,往雪山深處走去。


  骨灰盒中裝著的是他逝去多年的一個伙伴,曾經的伙伴,縱然對方總是以他的朋友自居。


  對張起靈而言,朋友是不需要的,他所擁有的僅只是伙伴而已。那些人可以陪伴在身邊,然而他們無法共享任何的痛苦或快樂,儘管他們曾經如此接近。


  即使如此,張起靈還是依約來到西藏尋他,說不上理由,也或許是自已真的對那人帶有一絲愧疚。縱然無法將他的死與自已劃上等號,卻也不可否認那人確實為了自已,做了多餘的事情。


  所以他將這個人的骨灰從長白山帶了出來,帶往那個人為了尋找到答案的地方。因為在那裡,聽說有個女人還在等他。而聽說,在那裡,也有個女人在等自已。


  空中獵鷹飛過,它驚訝地看到這個人,是在雪峰的山脊上行走,萬里雪山猶如蠎蛇一樣在這個人腳下展開,隨著獵鷹的升空,展現出令人震撼的荒涼。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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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出差被禁網的那幾天,每天早上聽著三日靜寂
正好又看到老姊發過來她朋友去西藏旅遊的相片
腦海中就自然而然浮現這一小段YY而來的故事了
等有時間再把這篇文補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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