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代號
吳邪原本以為在奪旗戰結束之後就會接到任務，然而什麼事也沒有發生，黑眼鏡還是一樣每天四點就把所有人叫醒，全副武裝繞著山頭跑個幾十公里，之後再把大家拖到靶場進行射擊練習。有時還會心血來潮地召來直升機，把大家拉去進行水上空跳，一副標準的晚娘樣。
那段時間裡完全不見張起靈的身影，因為在演習時受過他不少照顧，吳邪幾次想去辦公室找他道謝也都撲空。這天當他又再一次撲空時，忍不住揪住正投完販賣機，拿著飲料往宿舍走的黑眼鏡問：「隊長上哪兒去了？」
「我怎麼會知道隊長上哪兒去？你又沒把他托給我。」黑眼鏡睨了他一眼，拉開飲料拉環。
「你不是副隊嗎？」吳邪一愣，心想哪有人這麼回話的。
「副隊要看照你們夠辛苦了，還要管上隊長，你給工資嗎？」黑眼鏡涼涼地啜了一口飲料，再補上一句：「再說誰管得了他？要管你自個兒去管。」
吳邪被啫得啞口無言，一口血梗在喉頭吐也不是、嚥也不是，突然覺得自己沒事找瞎子抬槓簡直是自找麻煩。
正當他決定回房好好睡上一覺比較實在的時候，從食堂回來的胖子和潘子遠遠地看見人就扯開喉嚨大喊：「唷～天真，我都不曉得你幾時和瞎子感情好到可以躲起來說悄悄話哩。」
吳邪聽了差點吐血，大罵：「你個頭！誰和他說悄悄話了？不過是路上正好遇到，問他點問題不行嘛？」
「欸，小三爺您別理他滿嘴胡說八道。」潘子連忙出聲打圓場。
「大潘，你這話說的太不公道了，他們二個訓練一結束就跑個不見人影，現在卻被咱們瞧見在這說話，不是說悄悄話是在幹嘛？」
吳邪兩眼一翻，沒好氣地說：「得，我再待下去肯定被你們調侃個沒完沒了，我去靶場找小花練槍去。」
「哎，原來花兒在打靶？」黑眼鏡一下子笑咧了嘴，拍拍吳邪的肩膀說：「看在你提供位置情報的份上告訴你一件事，咱們隊長出門辦事去了，不過你放心，再幾天就回來了。」說完便旋風似地衝向射擊場。
看著黑眼鏡離去的背影，吳邪直想咬掉自己的舌頭。完了，某人明明交待過，別把他的行蹤讓黑眼鏡知道的……
胖子一手搭上吳邪的肩膀，搖了搖頭說：「天真，我發現你不只很常掉進別人挖的坑，也很會挖坑給自己跳呢！」
「小三爺，」潘子搭上另一邊的肩膀，「花爺好不容易才避開瞎子的眼線，到靶場圖個清靜，你這又是何必？」
「死定了……」吳邪把臉埋在二隻爪子裡，已經可以想像到等下小花拿目光狙擊自己的模樣，頓時感到一股惡寒爬上背脊。
「遲早都得死，不如現在自個兒先去自首，我和大潘還能給你壯膽。」胖子捏了捏吳邪的肩膀，一副哥兒們相挺的義氣模樣。
吳邪抽了抽嘴角，說：「我看你分明是想去看好戲的吧？」
話雖這麼說，吳邪還是跟著他們往射擊場移動，畢竟有人陪著去認罪，總好過回宿舍和小花獨處時被目光狙殺時才賠罪。
沒想到三人結伴到射擊場時，前腳才一踏進去、後腳都還來不及跟進，一排子彈就這麼砸了過來，堪堪貼著他們的腳尖掃過。
「我靠！」胖潘二人異口同聲發出慘叫，同時一人一邊架起吳邪就往後退出一大步。
「花爺，子彈有這種打法的嘛？」潘子抹汗，說：「再晚個一秒可就全砸在腳上了。」
冷冽如白刃的視線掃過，潘子頓時沒了聲音。解雨臣一身黑色射擊裝備，眼瞔就算藏在射擊眼鏡底下還是銳利得嚇人。
「空包彈而已。」解雨臣漫不經意地說完，抬起槍架在肩上、面對標靶又是一輪密集掃射，可怕的是還個個都正中紅心。
要不是看吳邪最近打靶時很吃力，解雨臣也不會特別抽空出來要替他特訓，還特定交待別讓黑瞎子跟上來，圖個清靜。沒想到陰魂不散的瞎子最後還是出現了，這要他不發火也難。
這一邊，知道他還在氣頭上的吳邪也只能乾笑幾聲，乖乖地湊上去賠罪之後，立刻跑進去換射擊裝進行練習。
見狀，胖子忍不住搖頭嘆道：「真搞不懂瞎子怎麼會老愛蹭在這種人身邊。」
抱著槍靠在牆邊等換手的黑眼鏡聽到了，笑著說：「胖爺您不懂，那像花一樣的人，光看著都賞心悅目。」
「您那哪是看著，分明就是蹭啊，黑爺。渾身是刺的，也不怕扎死你。」
「我記得胖爺的至理名言不是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風流嗎？」
「那是，不過胖爺我愛好的是牡丹，不是玫瑰。」
當他們倆兒還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調侃時，潘子已經很有自知之明地退開兩、三步。果然，下一秒子彈又毫無預警地砸了過來。
就算是空包彈，在那樣的距離下被打到還是會讓人疼得哭爹喊娘的，所幸解雨臣也只是警告式地砸了幾槍，沒真的打到二人身上。
「別我不吭聲就得寸進尺了。」
胖子扔了一計眼神給黑眼鏡，意思是：瞧，這種人你也敢貼得那麼近？
黑眼鏡眉一挑、頷一抬，表示：爺就是喜歡，你管得著？
沒想到黑眼鏡接下來表示：難得大家在下訓之後還會全都聚集到射擊場，不好好利用一下實在說不過去，所以最後演變成額外加了一節室內射擊場的訓練內容。於是乎，身為把眾人聚集到射擊場的始作俑者吳邪，只能默默地接受眾人的目光狙擊。
因為不是正規操練內容，所以不會有成績記錄的壓力。為了讓大家能夠認真看待這個突發性的打靶練習，黑眼鏡笑得一臉燦爛地說由他當首發，後面的人接著打，能打中他八成的就能休息，不行的就跑圈，繞著靶場跑一圈，跑完再打，打不滿再跑，以此類推。
胖子聽完第一個跳起來哇哇大叫，要真照這遊戲規則走，可還比早上的操課還硬了。潘子雖然沒有出聲反對，卻也面有難色。
吳邪本來還以為自己的哥兒們能說服黑眼鏡別這麼玩人，可他忘了黑眼鏡那三言兩語就能激得人嘔出一碗血的本事，沒幾下胖潘二人已經被激得轉頭去換射擊裝備就定位了。
至於解雨臣向來是不屈於人後，黑眼鏡都開口了，他自然沒有可能退卻。當黑眼鏡扛著槍站在射擊位上，一聲不吭地打一通全都命中紅心時，吳邪看得整個人都蔫了。
室內射擊場的標靶比起室外的來得近，卻多了移動式標靶提供狙擊手作動態射擊訓練。黑眼鏡正好就是選了移動式標靶來打，標靶移動速度還是最快的那級。
得。吳邪一抹臉，心想：不過就是打靶和跑步而已嘛，誰怕誰！
結果除了解雨臣以外，胖子和潘子不知道繞著靶場跑了幾圈才勉強完成那八成的射擊率；吳邪更不用說，幾乎是在靶場跑完了一個輕裝30公里，疲憊度和上午的操課不相上下。
不曉得是第幾輪打靶，當吳邪將槍裡最後一發子彈準確無誤地打中紅心後，連發出歡呼的力氣也沒有，鬆了一口氣他再也站不直身子，整個人蔫溜溜地掛在擋牆上裝死去了。
黑眼鏡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拼起命來還是辦得到嘛！」
吳邪側過頭來看向他，咬牙問：「要是我一直打不滿八成，你是不是就打算讓我這麼一直跑下去？」
「嗯～」黑眼鏡摸了摸下巴，笑出一口白牙，「真是個好提議，下回我們提高標準就可以這麼玩了。」
「天真！」
「小三爺！」
胖子和潘子雙雙發出哀號，而吳邪則是一愣回神後將自己撐了起來，指著黑眼鏡的鼻子大罵：「整人也不帶像你這樣的吧！？」
「別這麼說我，會這麼操練也是為你們好，總不能讓你們去參與演習時砸了麒麟的名聲呀～」黑眼鏡雙手一攤，一臉無辜又無奈。
「參與演習？」一旁的解雨臣挑眉，問：「怎麼一回事？」
見所有人都一臉茫然的樣子，黑眼鏡笑了笑，說：「你們都不知道嗎？麒麟的日常生活就是七成的訓練、二成的演習支援，剩下的那一成才是任務。」
聞言，吳邪和解雨臣不由得對望了一眼，雙雙想到一年多前的那個黎明，他們第一次和張起靈和黑眼鏡交手，最後以全軍覆沒收場的那一場演習。
「哎，既然提到了，那我們就趁這時候把代號決定一下好了，等隊長回來也就不用再花時間在這事兒上面。」
「什麼代號？」潘子問。
「自然是演習時的代號呀，還是你們覺得用αβ或K1、K2也可以？」說到一半黑眼鏡的語氣突然一頓，帶著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側頭看向解雨臣，「要沿用之前的代號也可以的，小～花～」
「……………」
「…………」
胖子和潘子對望了一眼，二人很有默契地架起吳邪往牆邊退去，果然有人下一秒就炸毛了－－
只見解雨臣霎時拔槍對著某人扣下板機，過程不過眨眼的瞬間，可原本還站在眼前的人影已不在彈道內，槍口早已失了目標。他嘖了一聲，向後急退還想再撈一槍卻沒有機會。黑眼鏡已經欺了上來，一手抄住他握槍的手，手指卡到了扳機扣裡，另一隻手橫肘撞上他的胸口。
這一切不過短短幾秒裡的事，吳邪還沒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原本握在解雨臣手裡的槍已經在黑眼鏡手上。而後者正貼在前者的背後，一手卡住了他的脖子，另一手持槍，槍口抵在他的太陽穴上。
黑眼鏡發出一聲輕笑，湊在解雨臣耳邊輕聲說：「下回槍口別對著我，會受傷的。」話一說完便鬆手將人推開。
解雨臣往前踉蹌了幾步，一站穩身子便回過頭來惡狠狠地瞪向黑眼鏡，只見後者雙手背負，下巴微挑，帶著似笑非笑的神情瞅著他看，壓根就是一個驕傲的姿態。
解雨臣甩了甩手，默不作聲地轉身就要離去。
「欸，生氣了？」黑眼鏡連忙追了上去，馬上換上一臉討好的笑，「不沿用舊代號也行，那你要改成什麼？」
解雨臣停下腳步睨了他一眼，冷冷地扔下「海棠」二個字之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人長得美，連代號都取得美。」一直到那抹背影轉過拐角，黑眼鏡才轉過身看向剩下的三人，問：「好了，那你們幾個呢？」
「哪那麼麻煩，像天真平常叫我們的那樣不行嘛？」胖子問。
「要是能用平常叫慣了的名字，我早就用瞎子當代號了。」黑眼鏡駁回。
潘子抓了抓後腦，說：「這一時三刻的誰想得出啥代號來？」
「那簡單，麒麟向來用動物作為代號，你是突擊手，就叫老虎。」說完，黑眼鏡看向胖子，笑道：「雖然不能叫胖子，不過我倒覺得用大象來當代號也不錯。」
「窩操，那你是不是叫胖達？」
聽到胖達，不只黑眼鏡愣了一下，連潘子和吳邪也一臉不解地看向胖子。
「幹嘛那樣看我？不然你們瞧瞧他那模樣，」胖子邊說邊指向穿著Ｖ領短衫的黑眼鏡，「一身黑衣配上怎麼也晒不黑的皮膚，還有那副萬年不脫的大黑眼鏡，不活脫脫是咱們的國寶胖達嗎？」
「噗嗤……」
這是吳邪有史以來第一次看到黑眼鏡被人調侃得無言以對，一邊搭著胖子的肩狂說好哥兒們真有你的，一邊笑到岔氣兼噴淚。
不過黑眼鏡也不是那麼放不開的人，沒幾秒就回過神來，一臉惋惜地對胖子說：「可以我在決定代號時你還沒來，不然這建議還真具創意。」
好不容易緩過氣來，吳邪問：「那不然你的代號是什麼？」
「烏鴉。」
三秒沉默之後，又是一陣暴笑。
吳邪笑到肚子疼，豎起大姆指說：「行，你夠黑，這代號比胖達還適合！」
「好啊，那剩你了，叫什麼好呢？」黑眼鏡搓著下巴，打量著肩膀笑得一抽一抽吳邪。
「就叫天真啊，反正花爺也不是用動物當代號。」胖子提議。
「你個頭！」吳邪一秒反對，想起之前看過在寒冬時飛到杭州溼地越冬的候鳥，便說：「就叫雨燕吧。」
「欸，那咱們隊長叫啥？」胖子問。
「飛鷹。」
「靠，有沒有那麼帥的。」
吳邪突然覺得自己的代號很娘們，可黑眼鏡卻一臉壞笑地說不給改，一群人就這麼打打鬧鬧地往食堂移師。
雨燕南飛，欲避寒冬。
那時候的吳邪還想不到，在不久之後，自己會真如雨燕一般，帶著滿懷心思，南飛、避冬。
胖子 - 代號「大象」
小夏有話要說：
這次又放黑爺的圖是因為正常比例版本裡，我覺得黑爺畫的最好看（阿紹偏心啊！
其實這一章阿紹畫了超多圖的，秉持著公平公正，每個人正常版&Q版各一張，真是大手筆 Q"Q
不過考慮到版面我就沒有把圖全擺上來了，到時會在噗浪裡面直接轉阿紹分享出來的原圖
有興趣的請自行取用（喂
然後，小夏接下來有一個禮拜的時間到國外出差，目前有先把後面幾個章節趕出來了
所以等回國收到阿紹的新圖後會再發下一章，請大家耐心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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