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的一聲巨響,言磊知道那是自己的腦袋和地面產生親密接觸時所發出的聲音。感覺到碧甸匣又重回到自己手中,言磊還來不及高興,已經再一次讓人揪住後領提了起來。


  知道接下來免不了吃一頓排頭,言磊慌張地將碧甸匣緊緊抱在懷裡,閉緊雙眼將全身縮成一團。然而預料中的拳頭卻沒有落在自己身上,反倒是聽見一道氣若洪鐘的聲音當頭罩下──


  「你這小子哪裡來的!難道也是洪武門的弟子?」


  全然陌生的大叔聲音讓言磊一秒瞪大眼睛,然而在看清楚是誰揪住自己衣領時,卻又嚇得差點兩眼一翻昏了過去。眼前打著赤膞的虯髯大漢有著不亞於馮迪索的「健美」身材,光看他臂膀上的肌肉,言磊十分確定對方只要一拳就夠讓他一命歸西。


  沒給他多餘的時間細想,虯髯大漢突然大聲喝問:「小子簽生死狀了嗎?」


  「嘿,你小子沒簽生死狀也敢上這擂台。」


  說完,見對方鐵球般的拳頭就要落下,言磊只嚇得放聲大叫救命。


  「鐵爺手下留情,這小子真和洪武門一點干係也沒!」


  那一瞬間言磊真的感覺到對方的拳頭已經碰到自己的臉頰上,卻在聽見對方這麼一聲發喊後硬生生停了下來。


  他顫抖著身子睜開眼看過去,發現一個又矮又胖的男人就站在他二人身旁,陪著笑臉對那位「鐵爺」說:「鐵爺您看這小子一身穿著哪裡像是個武家子弟?何況當初點擂台時就已經讓洪武門上下二十餘名弟子全簽了生死狀,這小子不過是半路殺出的程咬金,和洪武門是沒干係的。」


  「你又知道他和洪武門沒干係了?」


  「我、我真的不知道洪武門是什麼東西,我和他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言磊急著替自己澄清。


  直到此時他才有時間稍稍打量一下四周,這一看之下臉上不由得血色盡褪。那個被喚作鐵爺的人就站在一座大紅擂台上,而從他腳邊乃至於整座擂台上正橫七豎八的躺著無數個人。每個人身下都是一大灘血, 以極不自然的姿勢或仰或趴地倒在擂台上,一動都不動的。


  大概是被嚇懵了,後來那矮胖子和鐵爺說了些什麼話言磊全沒聽進去,一直到鐵爺啐了一聲,將他拋在那些不知死活的人堆裡時,他才像被打了雞血似的尖叫著從地上彈了起來。


  「血、都是血!這些人還活著嗎?!」言磊指著那一個個倒臥血泊的人發出驚吼,幾乎叫上自己的舌頭。


  「哎,我說你,」矮胖子連忙上去攔住,拽著他的手往擂台下走,「管那麼多做什麼,只要確認自己還活著就好,哪來的力氣去管別人?」


  後來言磊常想,自己之所以會這般見不得血,怕就是被這幕觸目驚心的畫面給驚到了,從此一輩子難忘。


  一路上他像掉了魂似的連話都不會說,那個矮胖子見他這樣也只能搖頭嘆息,叫他看開點,那些人都是死有餘辜,可憐不得。恍然間還聽見矮胖子說自己叫元大寶,是作買賣的商人之類的。


  言磊只覺得自己耳朵上像是被攏上了一層紗,聽什麼都是朦朧不清的,只覺得全身上下的力氣彷彿在剛才擂台上被人抽乾了一樣,連走路都顯得吃力。他勉強抬起頭打量著路上景色,發現四周盡是陌生的街景。斑駁的碎石子路,老舊的紅漆大門,吆喝著叫賣的小攤販,有如穿越劇般的古式穿著。


  這一切是在作夢吧?他從遊樂器材上跌了下來,肯定撞到腦袋昏過去了。只要一覺醒來肯定就沒事了,最多腦袋上多一個包,幾天後就沒事了。


  半夢半醒間一股熟悉的焚香氣息喚回言磊的神智,他霍然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家中畫室的軟塌上。


  「小磊醒了?」


  耳畔傳來帶著笑意的呼喚,言磊幾乎是瞬間彈身而起,一雙大眼裡盛滿不可置信的神情,緊盯著隔著一張茶几與他對目相望的老人。


  「爺……爺爺?!」


  「呵呵呵,有那麼吃驚嗎?」老人笑瞇了一雙眼。


  「可是……爺爺你不是已經………」


  見言磊吃驚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老人忍不住又笑出聲來,伸出手溫柔的摸了摸他的頭說:「爺爺不放心,只好回來看看你。」


  「爺爺………」感受著爺爺掌心傳來的溫度,言磊驀然間就覺得眼眶開始發熱,眼淚全含在眼底,強忍著不願落下。


  「小磊,」老人略帶沙啞的聲音莫名讓人感到舒服與安心,言磊閉上眼貪婪地享受著爺爺帶來的溫暖,「爺爺給你的玉牌要好好收著,有些事是你這輩子怎麼也躲不掉的,但最後玉牌一定會帶你回到真正應該回去的地方的。」


  聽到玉牌,言磊原本安下的心又再一次騰了起來,他想起了那彷彿穿越一樣的經歷,連忙想要多問爺爺幾句,怎知一抬眼,眼前爺爺的影像卻像幻影那樣逐漸淡去。


  「爺爺!」


  言磊下意識伸手去抓卻撲了個空,霍然睜開眼睛才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躺在家中畫室的軟塌上,而是一處老舊的廂房,隱約還能嗅到一股霉味。他瞬間從床上坐起,卻沒有看見其他人,空蕩蕩的廂房裡除了自己所躺著的這張木床外什麼也沒有。


  言磊搔了搔頭頓時覺得腦中一片混亂,完全搞不清楚現在自己究竟是在作夢還是怎麼了。恍然間想起畫室中爺爺說過的話,心下陡然一涼──碧甸匣不見了!


  抓起床邊的布鞋套上,言磊連跑帶跳地奔到門邊卻發現自己被反鎖在房內,急忙用力拍打門板大叫:「誰在外面?有沒有人在?放我出去!」


  喊了好一會兒便聽見門外傳來解鎖的聲音,不一會兒便看見將他從鐵爺手上救下來的矮胖子鑽了進來。
「哎我說你小聲點,我可是偷偷把你藏回來的,喊那麼大聲要是讓人發現可就麻煩了。」


  言磊急著一顆心臟都要跳出來,記得矮胖子說過自己叫元大寶,連忙抓著他的手臂說:「元大哥,對不起,可是我東西不見了!」


  「啊?什麼東西不見了?」


  「碧甸匣。」怕元大寶聽不懂什麼叫碧甸匣,言磊還用手比劃著大小,「就這麼大的紫檀木匣,上頭還雕著落花雲水紋的。」


  「什麼紫檀木匣,我救下你的時候,你就這一身人什麼東西也沒有。」


  元大寶的語氣中帶著些許不耐,但一直盯著他瞧的言磊卻沒有錯過他眼底那一抹飄移的神色,不由得加重了手上力道:「拜託你,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的,還給我吧!」


  「你這渾小子弄痛我了,還不放手!」見言磊鐵了心要和自已耗上,元大寶立即轉頭朝外喊道:「來人吶,把這瘋子扔出去,咱不管他死活了!」


  還不等言磊反應過來,二名彪形大漢闖了進來,不由分說架起他就往外拖。


  「放開我!放開我!」言磊扭過頭去看元大寶,嘶聲大喊:「把玉牌還我,那是爺爺留給我的!」


  碰的一聲,言磊被人狠狠的從大門口拋了出去,再重重跌落在地,摔得七葷八素。勉強撐起上半身往身後看去,那扇大門早已重又閤上。他不死心地撲上去一通狂拍,然而喊得嗓子都啞了也不見人回應。


  被人扔出門來時,半空中就已經飄著細雨,才這麼一會兒時間卻已成傾盆大雨。言磊沒有地方避雨,躲來躲去還是免不了淋溼了一身,最後索性在門前石階上坐下。他就不信元大寶能躲裡多久,這屋子裡的人總有出門的時候吧?


  怎知這一等就是半天時光過去,雨勢絲毫未緩,反而愈下愈大,凍得言磊幾乎沒了知覺。他抱著膝蓋蜷曲身子,盡可能的想保留一點體溫卻是徒勞。


  其間有趕集的人經過免不了多看了幾言,但又見言磊一身奇裝異服,縱然再多好奇也不敢趨身上前關切。


  言磊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恍然間只覺得雨似乎是停了,至少那些又冰又冷的豆大雨水沒再往自己身上招呼。


  「你還好嗎?」一道不算低沉卻十分好聽的男聲突然當頭罩下。


  言磊抬起深埋在雙臂之中的頭,不只因為那聲音如珠玉般好聽,更因為他聽出那句問候裡真切的關心之意,然後他才發現大雨其實尚未停下。之所以不再被冰雨淋身,是因為那人將自己手中的那一把紙傘撐在他的頭上,擋去那一片滂沱大雨。


  「你……」看到那人被雨水打溼的肩膀,言磊連忙想開口叫他將傘撒回去,沒想到一開口喉嚨就是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只得啞著聲音說:「你把傘收回去,不要淋溼了。」


  「我看你倒是溼得比我徹底。」那人臉上帶著淡淡笑意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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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文的庫存量堪憂.....

目前貼出來的內容都是休假跑去咖啡廳那天打的.....

之後就很黑皮的過中秋......

再然後就是開始忙歐規認證和參展的事了...........(望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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