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臺和客廳被落地窗隔開,所以黑眼鏡無法聽見內容,而他也無法看清楚解雨臣的臉龐,因為他全身都籠罩在初升的朝陽裡,閃閃發亮,幾乎讓人無法直視。


  黑眼鏡就這麼雙手環胸,默默地站在房門口看著他,在腦海中思索著任何一個有可能與解雨臣通話的人。然後,他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勾起了嘴角──躲了二年,該來的終究跑不掉。


  陽臺上,解雨臣切掉電話握緊手機,幾乎將嘴唇抿成一直線。這消息來得太快太突然,訊息量太多太雜亂,讓他一時之間腦子幾乎炸成一團。恍然間感覺到那道鎖定在自己身上的視線,他抬頭朝屋內看去,便看見黑眼鏡嘴角銜著一抹微笑,慵懶地倚在門邊看向他的模樣。


  拉開落地窗進入屋內,解雨臣看了他一眼後將門迅速關上:「沒開暖氣,你穿那樣就不怕著涼?」


  「著涼了好讓花爺伺候。」黑眼鏡笑得痞子,一臉滿不在乎。


  睨了他一眼,解雨臣邊走向廚房邊問:「吃什麼?」


  「吃你。」黑眼鏡的舌尖舔過上排牙齒,熾熱的眼神就算是隔著墨鏡仍然能夠將人灼穿。


  「去把衣服穿上。」二年下來解雨臣對黑眼鏡的一切言行舉止早已免疫,任由那充滿欲望的視線射穿自己也面不改色,扔下這麼一句話後便走入廚房。


  穿戴整齊之後黑眼鏡又摸到廚房,倚著門口看解雨臣站在裡面忙活的樣子。這樣子很好,真的,如果可以的話,他真希望能就這麼一直持續下去。


  只可惜事與願違。


  解雨臣往平底鍋裡打了二顆蛋,頭也不抬地說:「過幾天我得回北京一趟。」


  「為什麼?」黑眼鏡嘴角仍然銜著一抹笑,可墨鏡底下的眼神卻沉了下去。


  「家裡出了點事,不會很久。」解雨臣說得一派輕鬆,可那一點言不由衷卻被黑眼鏡輕而易舉視破。


  只見黑眼鏡緩緩走到他身後將人一把環腰抱住,下巴枕在他的肩上,往他耳邊吹氣:「解家有環爺坐鎮,哪兒累得到您花爺親自走一趟?」


  「放手。」解雨臣躲了一下,回頭瞪向黑眼鏡,語氣微慍:「我上哪兒去還得經你批准不成?」


  「我哪敢?」黑眼鏡笑了笑,雖然沒再繼續戲弄解雨臣,卻也沒打算鬆手,但語氣卻認真了起來:「但我是不可能放你一個人回去的。」


  「就一點事,我處理完了就回來。」


  「好啊,我跟你一塊回去。」


  二人就這麼直視彼此的眼睛,誰也不退讓。直到嗅到瀰漫在空氣中的焦味,解雨臣才發出一聲驚呼,回過頭去拯救那慘不忍睹的荷包蛋。如果它還能稱之為蛋的話。


  黑眼鏡鬆開手靠到牆邊看著他忙手忙腳,嘴角又不由自主地彎了起來:「麒麟的事就該由麒麟的人去處理,你就算不讓我跟,我一樣有法子自己回去,又何必呢?」


  解雨臣回過頭來看向他,目光深沉,帶著審視的味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黑眼鏡挑眉:「你不信?」


  解雨臣從來不曾想過去質疑黑眼鏡的能力,即使失去了鷹眼,這個男人的殺傷力仍然驚人。只是這次回去他們所要面對的卻非二年前的組織,他不想讓眼前的男人去冒任何險。


  「我不想你去冒這個險。」也許是太在乎了,解雨臣沒能忍住地把話說了出來。


  黑眼鏡啞然失笑,臉上的線條柔和了下來,那一瞬間他柔軟得彷彿連心都化開了一樣。


  「那我又怎麼能讓你獨自一人去冒這個險?」他將人拉進懷裡抱緊,力道之大讓解雨臣差點喘不過氣,「說好了,去哪兒都二個人一起的。」


  解雨臣愕然,原本圓睜的雙眼倏然緊閉:「好,那你一切都得聽我的。」


  黑眼鏡笑了,打趣地問:「我幾時不曾聽你吩咐?」


  解雨臣從牙縫裡擠出二個字:「現在。」


  「那是你失約在前,誰叫你要扔下我獨守空閨。」黑眼鏡說得十足哀怨。


  解雨臣被他那如泣如訴的語氣激起一身雞皮疙瘩,推開他將人趕出廚房,回頭專心整治早點。


  黑眼鏡走出廚房後背靠著牆卻沒有離開,門裡門外,二人同樣一門心思。


  此去窮凶惡極,無論如何,都不能讓那人有絲毫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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