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逆襲

 
 
在吳邪和張起靈的訊號中斷後,黑眼鏡立即接手通訊工作。不過雖然說是接手通訊,他所做的也不過是使用電波猝發器發出加密電波來聯繫。電波猝發器雖然比不上直接通訊來得方便,但即使相隔千里也能準確收到訊息,最重要的是很難被敵方探查到。


指示胖子他們一邊搜尋黑鷹隊員的下落,一邊通知基地前來救援之後,黑眼鏡和解雨臣便往先前吳邪訊號消失的區域靠近,並在那裡發現了打鬥痕跡。他們同樣循著敵人移動時留下來的蛛絲馬跡前進的,當然其中還包含了張起靈刻意留下的方位暗號。


當他們一路追到基地外圍的崖邊時,天色已經微亮,解雨臣當來到崖邊,眼尖地從雪堆裡發現冒出一角的儀器。他蹲下去扒了幾下,無數儀器殘骸立即露了出來。看他眉毛皺得都快打結了,黑眼鏡笑著安慰他:「還有時間做這些處理,應該沒什麼危險。」


不過解雨臣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將那些殘骸一一挖出來比對後蹙眉道:「這裡沒一臺是齊全的,都少了一部份配件。」


黑眼鏡聞言挑眉,跟著蹲下來拿起一些零件湊在眼前看了看,嘖了一聲後說:「所以剛才我們收到的那組電波,有可能是他們用臨組儀器發出的。」


解雨臣應了一聲,臉上的表情愈發沉重。身為電子技術員,吳邪的體能和戰力本就略遜一籌,全得仰賴這些精密儀器來提高自保能力。如今這些儀器全成了廢鐵被扔置在這裡,他卻反而不見人影,不由得令人擔憂。


解雨臣將儀器又全堆進雪坑裡埋好,站起來對黑眼鏡說:「得趕快找到他們才行。」

 
黑眼鏡下巴朝底下的吊橋努了努,說:「不難的,沿著死人很快就能找到他們。」


倆人二話不說順著厚重的積雪一路滑至崖底,穿過吊橋來到岩洞前。原本應該是守在洞口兩側的衛兵額頭上都有一點殷紅,從圓孔流出的血早已乾涸多時,在額際以及臉上凝結成艷紅色的冰條。

 
解雨臣只看了他們一眼後便快步往內走去,他的重點不在這些人身上。不過當他進入到岩洞深處時,仍然不自由主地被它內部的建築給吸引住。洞內的建築十分講究,以人工鑿開的隧道用混凝土和鋼筋等講究的建材固定,儼然就是建造大壩基地的規模。

 
隧道裡不知道是照明系統還是電力系統被破壞了,觸目所及盡是一片黑暗。二人順著隧道一路向前,不多時便來到一道閘門,門前的守衛額頭上同樣有一點殷紅,倚牆坐倒在角落,原本握在手上的步槍掉在一旁。黑眼鏡蹲下去把彈匣取出放進包裡才跟上解雨臣的腳步,後者見狀忍不住啐了句:「你子彈沒帶夠嗎?」

 
「以備不時之需,反正他也用不到了。」黑眼鏡笑咧一口白牙。

 
越過閘門後隧道一直往前,兩邊出現了很多通道和房間,但所有通道口和門外的邊緣都被釘上了非常厚的木板,還貼上了像是封條一樣的東西。解雨臣覺得很奇怪,湊上去看了看,發現上面寫的竟然是俄文。

 
解雨臣招呼了黑眼鏡一聲,問:「能看懂嗎?」

 
「您也太看得起我了。」黑眼鏡打趣地應了一句,但還是認真地看了幾眼,「不過我想隊長都沒對這封條多上心了,咱們應該也不需要太在意,趕快找到他們才是要緊。」說著就往前方繼續移動。

 
然而解雨臣不死心,拿出手電筒往木板間的縫隙照去,發現裡面的格局很簡單,房間的正中間擺放著一張像是實驗桌一樣的方臺,周圍幾張椅子散落一地。轉動手電筒往四周照去,發現這是一間封閉式的房間,除了被木板釘死的這個出口外,只剩下那一堵堵的牆。至於通道更不用說,怎麼照都是黑悠悠的一片,什麼也看不到。

 
解雨臣嘖了一聲,只得放棄搜索,急忙跟上黑眼鏡的腳步。然而跑出一段路之後他便發現不對勁,黑眼鏡不見了!隧道很空曠,就算刻意放輕移動的聲音,只要認真去分辨仍然可以聽得到一絲聲響,但這時候解雨臣十分肯定黑眼鏡不見了,因為他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聲外,什麼也聽不到。

 
「瞎子?」碰運氣似地按下耳機叫喚了一聲卻毫無回應,四周的空氣乾淨到連一點電磁活動也沒有。

 
幾秒前黑眼鏡還和他在一起,沒理由幾秒後就不見人影,唯一的可能是他遭到敵人攻擊。不過解雨臣實在想不到有誰能夠在幾秒內將黑眼鏡制伏,而且過程中還完全沒有驚動到他。解雨臣放開按在耳機上的右手,轉而握上步槍板機緩緩向前移動,準備隨時發動攻擊。

 
就在這個時候,寂靜得近乎詭異的隧道裡突然出現了一個非常輕微的聲音,如果不仔細聽根本就不可能會察覺到,偏偏現在解雨臣正好將全副精神全用在耳朵上,所以他聽見了。

 
然而細微的聲音在空曠的空間裡幾乎找不到來路,只能憑著模糊的感覺往聲音方向走去,發現那來自於隧道邊上某個通道的深處。他站在通道口猶豫了一下,無法辨別這聲音到底是敵人所發出的,還是黑眼鏡又在搞花樣。如果是後者的話,那他真的會想一梭子彈砸過去。

 
不過解雨臣的猶豫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幾秒之後那聲音居然毫無預警地就消失了,周周猛然間又陷入一片寂靜。為了避免成為攻擊目標,解雨臣早就把手電筒給關了,通道底部朦朦朧朧的很不清楚,但是在那一瞬間他看見遠方似乎有個東西一閃而過,彷彿是個人影。

 
解雨臣二話不說追了上去,然而盡頭卻是死路,什麼東西也沒有。他不死心地四處轉了一下,果然發現一個門口被木板釘死的房間,不過釘在門上的木板被掰開,露出一個足夠讓一個人通過的大口子。即使站在門口往內看去也是一片黑茫茫,什麼也看不到。

 
夜視鏡在之前雪林遇伏時壞了,看不清楚環境的情況下解雨臣不敢貿然進入,思索了一下便打開手電筒往內照去。要是有人躲在入口側面埋伏,這一照之下也必然現形;要是沒人躲著,這麼照也不會有什麼問題。

 
然而往內照了一圈卻什麼也沒有發現,這間房間的格局和之前那間看起來一模一樣,只不過原本擺在正中央的方臺換成了公事桌,安安靜靜地擺在角落。而在公事桌的後方有一扇看上去是金屬材質的門,不曉得被誰推開了,露出足夠讓一個人側身進入的大小。

 
解雨臣發現桌案上似乎擺著幾份文件,猶豫了一下之後他決定進去將文件取出。因為洞口並不大,必須要貓著腰才能順利進去,正當他進到房裡準備站直身體的時候,突然感覺到一道黑影從邊上壓了下來,居然是一張倚牆被立起來的板床。幾乎是同一時刻,一個黑影竄了上來,往洞口直撲而去。

 
解雨臣用手扶頭把床一下推了回去,同時舉槍往洞口幾個點射,硬是將那道人影逼退。手電筒的光在陰暗的房間裡四處亂晃,但解雨臣還是看清那人的臉孔,是個蓄了短髮的俄羅斯女人。

 
在狹小的空間和如此近距離下,步槍不如手槍來得實用,解雨臣開了幾槍都沒打到人。沒想到那女人居然一點也沒把解雨臣手裡的步槍放在眼裡,一扭身便直接衝了過來,一手立成刀直劈向他持槍的右手,另一手則伸手去搶手電筒。

 
解雨臣當機立斷將手電筒朝那女人旋迴扔出,雙手握住步槍疾退、同時連開三槍,只聽見那女人發出一聲悶哼,向後狠狠跌去,倒在地上再沒有任何動作。手電筒在跌落地面的同時撞擊到開關,房間頓時再次陷入一片黑暗。

 
正常來說,一般人會上前將手電筒檢起來打開後,上前檢視被子彈打倒在地的女人,然而受過嚴格訓練的解雨臣卻沒有這麼做,而是繃緊神經豎起耳朵傾聽房間裡的一舉一動。

 
空氣裡彌漫著鮮血的氣息,解雨臣小心翼翼地貓著腰移動身型。然而在一片漆黑的房間裡,他聽見了自己以外另一道呼吸聲,重點是那聲音居然就在他的身後!

 
僅僅十分之一秒的時間,解雨臣上身驟然前傾,感覺一股勁風貼著後腦掃過。抓緊對方一擊不中、還來不及收回身勢的一瞬間,他抬腿向後一計迴旋踢,依高度和腳跟上傳來的感覺,應該是踢中對方的頭側。

 
不過對方也是不是個省油的燈,藉著往外摔出去的身勢抬腿掃過,正好踢中他持槍的手腕。吃痛之下解雨臣手中的步槍就這麼脫手飛出,電光火石間他伸手欲將步槍撈回,沒想到迎面又是一陣勁風襲來。

 
在黑暗中與敵人拆招十分吃力,這一下攻擊來得措手不及,剎那間他只感到一股重力襲上胸前,整個人便凌空朝後摔去,直接撞上身後的公事桌後又翻身跌落地上。

 
連番撞擊讓解雨臣瞬間感到一陣暈眩,但是他只閃了一下便往側邊翻身躲過對方接下來的第二輪攻擊。一邊控制著自己呼吸的頻率,趁亂貓腰靠到牆邊以避免敵人再次發現他的位置而出手攻擊後,拔出手槍凝神辨識對方的位置。

 
要成為一名出色的狙擊手,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小黑屋關上個幾十個小時是常有的事,尤其是在黑眼鏡沒心沒肺的調教下,在黑暗中找出獵物的狙擊位置對解雨臣而言並不難,只是需要時間。

 
朝某個方向連開二槍之後,房間裡散發出另一股新的血氣,解雨臣維持著持槍瞄準的姿勢幾秒後才緩緩站起,扭開頭盔上的探照燈。地上伏著二個俄羅斯人,身下都已經流出一大灘鮮血。

 
走上去確認人都死透了之後,解雨臣這才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向公事桌。原本放在上面的文件在剛才一陣混亂中被撞落一地,他將手槍插回腰上將文件一一拾起。

 
文件內容雖然全是密密麻麻的俄文,但解雨臣從格式上推判這應該是一份電文,而內容之多居然長逹近十多頁,儼然是一份報告的量了。他將文件收妥後貼身放著,掏出手槍走向公事桌後方的金屬門。

 
這一路上就這麼一條單行道,其他的通道都被木板釘死了,再加上還有二個敵人出沒的情況下推斷,解雨臣猜測推開這扇門的有可能是黑眼鏡,亦或是在更早前就進來這座基地的張起靈他們。

 
門後面是另一條深不見底的通道,不過在隊道的盡頭依稀可以看見暗青色的燈光在閃爍。解雨臣抬頭打量了一下,發現這條通道之前應該也是經過一場激戰,地上散落著不少彈殼,頭頂上的照明燈也損壞了不少,才會顯得一片漆黑。往前走去雖然走廊裡一段亮一段暗看著十分詭異,不過怎麼說都比摸黑前進來得好,解雨臣抬手關掉探照燈後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動。

 
解雨臣來到走廊盡頭發現水泥牆上竟然有一個黑幽幽半人高的門洞,連著一道往下的水泥階梯。他扭開探照燈向下探望了幾下,然而階梯深不見底,且中間似有曲折,光線全被阻擋了下來。

 
站在樓梯口,解雨臣難得地陷入猶豫,在還沒有找到張起靈等人的情況下和黑眼鏡走散了,這時候他若失陷在這個地方恐怕就只能落得人間蒸發的下場。不過他只猶豫了一下就定下神,矮身進到這個門洞裡面,順著階梯向下走去──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解雨臣一路拾階而下,一邊暗自計算距離及高度,通道裡的空氣有些汙濁,他不由得心想這裡是否會是特地設置的軍事掩體。周遭的溫度持續下降,即使包覆在厚重的軍大衣之下仍然可以感覺到極度的寒冷,解雨臣咬牙繼續下行,眼前突然出現階梯的出口。他小心翼翼地走出去,發現外面似乎有一個很大的空間,因為探照燈的光居然照不到底。

 
除了探照燈掃過的地方外,四周全被虛無的黑暗所包圍,形成了一個存在於黑色孤獨中的網站。就在這個時候,解雨臣突然感覺到邊上有什麼東西動了一下,他一路下來神經一直繃緊著沒鬆懈過,頓時就拉開架勢往氣流湧動的方向開了一槍,卻沒有打中目標。

 
他轉動脖子搜尋敵人身影,在探照燈光芒亂晃下,他看見了一張熟悉的臉孔,在恍神一愣之後,一股名為憤怒的情緒瞬間炸開──是黑眼鏡!

 
「你搞什麼!?」解雨臣怒吼,然而語音未落,黑眼鏡已經架勢全開地撞了上來,力道之大讓他整個人被撞得雙腳離地懸在空中後才又重重落地。

 
落地時嘴唇撞到了牙齒,解雨臣嘴裡嚐到一絲血味。在他還沒緩過勁的半秒內,黑眼鏡伸手扭下他頭盔上的探照燈拔腿就跑,解雨臣氣得低咒一聲,以最快的速度卸下背上裝備後,立刻跳起來追著狂跑而去。

 
在迷宮一樣的地形裡追人十分的困難,好在這座基地大部分的入口都封住了,黑暗裡解雨臣咬著前方的亮光直追了起碼有半根煙的工夫。可是跟著轉了幾個彎之後,前面的燈光突然熄滅,黑眼鏡竟然把探照燈給關了。

 
他停下來側耳傾聽,依稀可以辨識出前方通道裡的輕微腳步聲,當下立即加速,一路跟著聲音狂追而去。然而追出一段路後前面的聲音突然也消失了,他不死心地繼續跑了幾步,猛然發現下面像是死路,再追下去也沒有意思。要不是擔心還有敵人埋伏,幾乎要大罵出聲。

 
這時解雨臣的腦海依稀浮現一個不好的念頭,正當他轉身想要往回撤的時候,持槍的手腕突然被人扣住、帶著往前一扭,力道之大幾乎將他的手硬生生折斷。他痛得發出一聲悶哼,手槍就這麼脫手而出,同時一隻手伸了過來緊緊捂住他的嘴巴,身子也被人夾了起來,動彈不得。

 
發不出聲音也動不了,感覺對方根本就沒打算放手,而是想一直這麼制著自己,解雨臣不由得一陣惱怒。他用力掙扎了幾下卻文風不動,而且他愈是掙扎,制住他的那股力量就愈大,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我本來沒打算對你出手的。」

 
黑暗中雖然看不見對方,但解雨臣還是聽出那是黑眼鏡的聲音,不由得一陣掙扎。不過全身關節處全被制住,連手指頭都動不了,只能感覺到溫熱的氣息全吐在耳邊上。他聽見黑眼鏡嘆息了一聲,語帶惋惜地說:「說不得,只好處理一下了。」

 
下一秒解雨臣感覺到後頸傳來一陣刺痛,一股冰冷的液體瞬間被注入他的體內,接著原本壓制在身上的力道便鬆了開來。他捂著後頸瞬間從地上彈跳了起來,拉開架勢就要一拳揮向黑眼鏡,卻驚訝地發現體內的力量正以驚人的速度在流失。

 
腳底一陣虛浮的他完全站不穩,三、兩步往後跌去,撞上牆壁後滑坐在地。除了意識還在之外,身體彷彿和腦袋分家了一樣,完全感覺不到一絲知覺。黑眼鏡再次打開探照燈,將燈光全打在他的身上。

 
「花爺,我真不想這麼對您的。可沒法子,您跟太緊了。」

 
「你給我打了什麼?」解雨臣咬牙問道,發現連說話都開始顯得吃力。

 
「新研發的神經類藥物,詳細內容我也不曉得。」黑眼鏡笑得一派輕鬆,語氣像是在討論晚餐吃什麼一樣。

 
解雨臣全身不自由主地顫抖著,卻不是因為憤怒或害怕;前者情緒他克制得很好,後者情緒他從很久前就沒有了。腦海中浮現這陣子發生過的事,以及黑眼鏡說過的每一句話,他突然冷笑道:「那張盤碟果然是你搞的鬼。」

 
「是不是都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黑眼鏡笑問。

 
解雨臣眼底的神色淡了下去,卻仍然不死心地問:「這麼做的理由是什麼?」麒麟扮演的角色如此特殊,不可能會有敵特混雜在內,更何況黑眼鏡已經是麒麟的元老級人物,他怎麼也想不透為什麼。

 
黑眼鏡來到他面前蹲了下來,一如往常般的笑咧了一口白牙,然後做了一個讓解雨臣不由得瞪大雙眼的動作──他看見他摘下墨鏡。




 
漆黑的鏡片底下有著一雙深邃的眼睛,然而真正讓解雨臣吃驚的卻是眼瞳的顏色。鐵灰色的眼鐘,那是不屬於中國人的顏色,在黑暗中看起來特別像貓的眼睛。




 
「軍方一直以來和俄羅斯都有合作進行武器研究,不過這幾年研究的內容愈來愈難以控制,大校早就有意中止雙方共同進行的研究案。那盤碟是我毀掉的沒錯,不過你要是知道裡面的內容是什麼也會做出一樣的決定。」黑眼鏡伸手撫過解雨臣血色漸失的臉龐,輕聲說道:「有些東西永遠都不應該存在,更不應該為人所知。」

 
「所以這次任務,是局中局?」解雨臣吃力地問。

 
黑眼鏡沒有回答,卻意有所指地說:「將軍如果不要有那麼多花樣,大校也不至於如此。」

 
「所以麒麟在這次任務中將成棄子嗎?」雖然不願意,但解雨臣的語氣卻開始顯得虛弱,就連眼前的景象也變得模糊。

 
「如果我說是呢?」

 
解雨臣沒再說話,事實上他的舌尖也開始感到麻痺,很多回憶全浮了上來,然而最清晰的還是那個人的面容。他狠狠咬了自己的舌頭一下,鮮血從嘴角溢出,原本渙散的眼瞳也再次聚焦。

 
「他什麼都不知道。」用盡全力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那雙總是閃爍著炫目光芒、讓人移不開眼的眸子緩緩閤上。長長的睫毛安靜地覆蓋在上面,像一對倦了、累了的夜蝶。

 
一直到確定那雙眼睛再不會睜開之後,黑眼鏡才輕輕將人抱起,往回走去。低頭看向懷裡一動也不動的人,有那麼一瞬間,那雙鐵灰色的眼瞳裡所散發出來的是理不清、訴不明的情緒。



花爺,咱們走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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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unhs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