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心之所以會感覺到疲累,就是常常徘徊在堅持和放棄之間,舉棋不定。這樣模稜兩可、舉棋不定的情緒,在從前他是不曾有過的,然而最近卻不只一次浮上心頭。


  自嘲似地露出一笑,解雨臣仰頭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這時身後突然傳來聲響,有人推開陽臺落地窗走了出來,他回頭看去,發現一身喜服的霍秀秀就站在門邊靜靜地看著他。


  綴著金絲邊的大紅旗袍襯托出她姣好的身材,大紅緞面更顯出她膚白似雪,可明明是在這大喜之日,霍秀秀的臉上卻沒有絲毫喜悅之情。


  解雨臣臉上推起了一貫的笑容,輕聲詢問:「怎麼出來了?」


  霍秀秀沒有回答,也沒有走向他,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門邊,一雙靈秀的大眼睛含著水氣,閃著奇特的光芒直瞅著他。


  「怎麼了,你這是?」解雨臣失笑,將酒杯放到一旁的矮几上,走到她身邊將人圈進懷裡輕輕摟住。


  「你可以拒絕的。」霍秀秀將臉埋進他的胸膛,一句話說得極輕,宛若蚊吶。


  「說什麼傻話。」解雨臣仰著頭,將下巴輕靠在她的髮際上,笑問:「還是你不想嫁我了?」


  霍秀秀咬了咬嘴唇,語氣竟有些委屈地說:「你心裡沒有我,又何必勉強自己?就算你不娶我,霍家還是會幫你的。」


  「我說過,這天底下如果有我想娶的女子,那也只有你霍秀秀一個。」


  「你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我,你人雖回來心卻死了。」霍秀秀閉上眼睛,原本含著的淚水霎時奪眶而出,「天知道我多後悔,如果沒讓你知道組織變更計畫的事,你應該還在美國自由自在地活著,而他……」


  「夠了。」解雨臣啞著聲音阻止霍秀秀再說下去,低頭抿去她臉上的淚水輕聲安撫:「過日子就是問題疊著問題,哪兒那麼容易過的?這躲得了一時也躲不了一世,我不回來他們就能不追出去嗎?」


  「我不會嫁你的,我不想嫁給一個心裡沒有我的人。」解雨臣在聽見霍秀秀這麼說的時候,動作不由得一頓,而後者則是柔聲地接著說下去:「別急著否認,現在你的心裡全是他們的事,在沒有處理好麒麟的一切之前,你真的能將心思放在我身上嗎?你敢說自己心裡放著的不全是和那個人有關的事?」


  「我不否認,但你也不能這樣逼自己。」解雨臣抬起霍秀秀的下頷,盯著那一雙沾滿水氣的眼眸說:「事已至此,你若不嫁、我若不娶,霍老太會怎麼想?人家會怎麼看你?」


  沒想到霍秀秀傲然一笑,眼中柔弱瞬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如胡星般閃耀的精芒:「我霍秀秀從在不是活在別人的眼裡或嘴裡的,難道你解當家是?」


  解雨臣失笑:「當然不是。」


  解雨臣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從二年前到現在,霍秀秀一直無聲地在背後支持著,不論他想做什麼,哪怕是要背上叛國大罪,只要他一句話,霍秀秀就會義無反顧地去為他付出一切。


  那個曾經只會跟在他身後,用甜甜的嗓音喊著「解家哥哥」的小女孩。


  解雨臣突然很想對她說,不值得的,他不值得她付出那麼多心血的!然而他說不出口,因為他明白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情感,所以他笑了,然後用閒話家常的語氣問:「所以,我這算是被退婚了嗎?」


  霍秀秀聽完也樂了,笑彎了一對眼兒。


  「沒退婚,不過被留校察看了。」輕巧地從解雨臣的懷裡掙脫,霍秀秀將他推向門邊,「去吧,我收到消息,今天他也會來。」


  解雨臣一愣,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怎麼回事?」


  「他離開長沙了,前幾天還和吳少將聯繫過,不過用的是衛星電話,無法定位。吳少將不知跟他說了些什麼,卻胸有成竹他會來找你,所以讓潘子帶了大批人手過來這裡守株待兔。」


  「你怎麼這才跟我說?」解雨臣的語氣有些無奈。


  「太早跟你說難保你不會按捺不住提前行動,到時反而更難找到他,還不如將計就計讓他來北京城找你。」霍秀秀笑得燦爛,眉宇間卻有作弄人的快意。


  解雨臣笑著搖了搖頭,在拉開門之前又回頭看了霍秀秀一眼:「等我回來。」


  霍秀秀聞言挑眉,笑得恣意:「等著娶我的人都排出王府井的主幹道了,你要是慢了手腳可別怪我不等你。」


  解雨臣笑了,卻沒再接話,臉上的笑容明亮而有自信,停在臉上無聲而燦爛。


  霍秀秀看著他的身影消失在門後,看著那扇門緩緩合攏,感覺自己的心臟像被人用力捏在手裡緩緩收緊一樣,幾乎窒息的疼痛!


  真好,至少這次,我是清醒著、笑著目送你離開。


  如果可以,我真想做一個能夠帶給你溫暖的女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生活簡單快樂,為你的生活增添一些陽光,在你心情低落時給予安慰。就這麼和你簡簡單單地過生活,那就是最大的幸福,平凡卻不平庸。


  只可惜不論是你還是我,我們都離「平凡」這兩字如此遙遠,如今我唯一能為你做的,也僅僅是讓你放手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讓你這輩子可以不用對任何人、任何事存有一絲愧疚。
 






 
2.


  潘子用上全身的力量將吳邪壓倒在地,後者右手被反折壓在背上,只能騰出另一隻沒受制的手撐在地上,然而只稍一掙扎便感覺身後的力量又壓緊一分,幾乎喘不過氣。


  潘子語氣無奈:「小三爺,您這又是何必?」


  吳邪沉默了一會兒,空出的那手用力拍向地板:「媽的,一群騙子!」


  潘子無聲嘆息,默默地將吳邪還自由的那一隻也扳到背後扣緊後,將人從地上提起來往休息室的方向大步邁進。吳邪雙手被制無可奈何地被提著走,只能在心中叫苦連天。


  休息室裡,吳三省穿著正裝坐在書桌前低頭批寫公文,一抬眼看見潘子拎貓似地將吳邪提進來,忍不住就笑出聲來:「唷,大侄子,你還真的到北京來找你三叔來了。」


  吳邪咬牙,恨恨地說:「下次再信你,我名字倒過來寫!」


  「別啊,你這樣老大會宰了我的。」吳三省一邊說,一邊朝潘子擺手示意。


  見狀,潘子鬆了對吳邪的箝制,將人按到椅子上坐好,不過一隻手仍然壓在吳邪的肩上,以防他突然有所動作時好出手制伏。


  吳三省放下筆起身走到吳邪面前,卻發現向來顯得有些圓潤的孩子明顯消瘦不少,心裡不由得一陣不捨。抬手想去摸摸那張憔悴的臉時,指頭都還沒碰上,吳邪已經偏過頭往旁邊讓,眼底閃著桀驁的目光。


  吳三省愣了一下,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小子還跟我生氣呢?」


  吳邪冷冷瞪了他一眼,咬牙恨恨地問:「你跟我說的話到底有幾句是真的?該不會這場婚宴也是唬人的吧?」


  「解霍聯姻是不是唬人的我不清楚,可我只想告訴你別再往裡頭折騰,吳家就你這麼一根獨苗,要折了誰都擔待不起。」吳三省深深地看著他,「這件事估計也快到尾聲了,只有活著的人才有未來。」


  「媽的!」吳邪咒罵出聲,眼裡幾乎噴出火來,「他們到底怎麼了!?」


  「我要跟你說都死了,你能聽話乖乖地回長沙待著嗎?」


  吳邪一時錯愕,他睜大眼瞪著吳三省的眼睛,想從這隻老狐狸的眼底看出點什麼。可是沒有,他只看見了自己的倒影,那是一張寫滿驚愕與不敢置信的臉。


  「你騙人!」怒火在瞬間爆脹,吳邪下意識就想往吳三省撲過去,然而上半身才抬起一丁點就讓人絞住一條腿翻倒在地。


  潘子怕他傷了吳三省,幾乎用了全力,一眨眼便壓了上去,膝蓋頂住關節,整個絞住他的上半身。


  儘管受制在地,吳邪仍然繃緊全身肌肉,與箝制在自己身上的力道抗衡。然而他早已失了先機,全身關節都被潘子鎖得死緊,一點餘地也沒有。他被絞得一陣氣血上湧,抬起脹得通紅的臉,一聲不吭地瞪向吳三省。


  吳三省默默地看了他幾秒之後,終於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曾經我是家裡跟你最親的人,現在你居然因為麒麟用那種眼神瞅著我。」


  「他沒有做錯什麼。」不知是因為氣血不通,還是因為情緒起伏過大,吳邪的聲音透露著一絲顫抖,「他沒有對不起國家什麼!他為國家付出了一輩子,國家怎麼能那麼對他!?」


  「你懂什麼!」吳三省也怒了,蹲下去揪住吳邪額前的頭髮將人提起半尺,「你知道張起靈多少?啊?今天要沒國家就不會有他張起靈,國家不論對他做了什麼都是應該的,懂嗎?」


  「三爺……」


  潘子見吳三省動了真怒也嚇了一跳,正打算開口相勸時,突然看見窗邊黑影一閃,想要出聲警告已經晚了一步。


  碰的一聲,不過是十分之一秒的時間,他看見吳三省被那道從窗口倏然掠進的人影踢飛出去。


  潘子下意識拔出佩槍卻沒機會扣下板機,然而人影在轉瞬間已經來到面前,一手抄住他握槍的手,手指卡進扳機扣裡,另一隻手曲肘撞上胸口直接將人翻了出去。


  所有的事情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只一眨眼的功夫,吳邪發現身上再無任何箝制,他抬起頭想看看是誰幫了自己,卻意外看見一身西裝筆挺的解雨臣。還不及開口多問一句,解雨臣已經伸手將他拉起:「快走。」


  就在解雨臣的手即將握上門把之前,吳三省冷冷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解當家,你這事做得有點過頭了呀。」


  吳邪回過頭去看見吳三省居然拔出槍來對準了解雨臣,連忙橫身擋在二人之間:「三叔你瘋了?」


  「瘋了的是你跟他。如果他真的不計後果要把你從我眼前帶走,那我也只能開槍了。」吳三省按下保險,看著解雨臣的背說:「解家人最鬼了,組織裡的人居然還信你說的。先跟你說,我可不是說著玩的。」


  解雨臣緩緩轉過身看向吳三省,手裡同樣握著槍,面色從容然而眼神凌利。


  吳三省見他嘴角微微揚起,帶著一抹嘲諷意味的笑,不由得跟著笑了起來:「你以為我不敢開槍?」


  解雨臣沒說話,只是笑意又深了點。他將吳邪往門邊推了點,自己則跨了一步上前將他擋在身後:「吳邪,你先走。」


  「啊?」吳邪變了臉色,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我不走,要走一起走。」


  一道極細微的槍聲從滅音管裡發出,一顆子彈打在解雨臣腳邊,砸出一個小坑。吳邪大吃一驚,抬頭往吳三省看去,卻發現後者漸漸收斂臉上的笑容,緩緩將槍口對準解雨臣。


  強烈的恐懼一瞬間滑過腦海,吳邪張口想要大喊住手,然而沒能等他出聲,吳三省已經食指微動,扣動了扳機。


  幾乎是同一時間,解雨臣用力將吳邪推開,當後者重重地倒地時,眼睛下意識地閉牢,在心中發出絕望的悲鳴!


  然而預料中的槍聲卻沒有響起,反而是聽見有人頹然跌落在地的悶聲,吳邪心中閃過一絲異樣,睜眼看去卻發現吳三省已經倒在一旁不醒人事,而潘子則拿著房裡一個金屬製的裝飾品站在原本他站的地方。


  吳邪目瞪口呆地看著潘子好一會兒沒能反應過來,轉頭往另一邊的解雨臣看去,發現對方眼裡同樣閃著驚疑不定的目光。


  只見潘子表情不變地把手裡的東西往地上一丟,蹲下去將吳三省手裡的槍和腰上的彈匣取下放進自己的武裝帶裡,抬頭見他二人還沒反應過來忍不住喊了一聲:「傻在那做什麼?跑啊!」


  解雨臣被他這麼一吼立即反應過來,一把將還愣在地上的吳邪拽起來,拉開門左右探了一下便往外衝。在跑出長長的走廊之後來到吳邪遇襲的地方,解雨臣拉著人打算往側門出去時,卻被潘子攔了一下。


  他指了指某個方向,說:「太多雙眼睛盯著你,坐我的車。」


  沒有絲毫猶豫,解雨臣一點頭:「帶路。」


  一直到坐上車子飛奔在高速路上,吳邪都還沒能反應過來,他一個人愣在後座好半天之後,終於忍不住開口:「誰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副駕駛座的解雨臣一直握著槍沒鬆手過,說實話他還沒對潘子放下戒心,會坐上車子純粹是同意剛才他說的。無論如何他們得先走得出東方君悅,至於潘子是不是反間倒是其次,要真發難他也有自信能對付得了。


  看他們沒人打算先開口,吳邪忍不住又問了句:「另外三個人怎麼了?潘子你怎麼可能對我三叔動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沉默了一會兒,潘子收縮手指握緊方向盤:「要能選,我也不會那麼對三爺。」見解雨臣挑眉朝自己看來,潘子自嘲似地一笑之後說:「二爺都升將軍了,三爺還蹲在少將位升不上去,就是因為他鐵了心要保我。」


  吳邪坐直了身體,攀住前座椅背問:「你說什麼?」


  「組織既然鐵了心要封存麒麟就不會放過任何知情的人,我這條命能保住已經是萬幸,要繼續留在三爺身邊肯定影響到他的官路。既然如此,還不如放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潘子說到這裡突然看了解雨臣一眼,「倒是你,都已經頂著一身臭回組織,也和霍家談好都要聯親堵住那些王八羔子的嘴了,怎麼還跳進這池臭水裡。」


  解雨臣沒看他,視線落在自己手裡的槍:「我不指望別人懂,自個兒知道在幹嘛就好。」


  「到底在說什麼?小花,黑眼鏡呢?你怎麼會回軍區去的?」吳邪沒忘記吳三省在電話裡說的話,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問:「你和我二叔…你真的是在他手底下工作的?」


  解雨臣一下笑了出來,說:「得了吧,他要我也不肯。」


  吳邪愣了一下,心裡才在想吳三省的話還真沒一句能聽時,解雨臣已經接著說:「我知道你想問什麼,我進麒麟時他還沒到能指使我的級別,當時他只能算是指導員階級,不過現在他升將軍接管所有和麒麟有關的案子,嚴格說起來我確實該算他手下。」


  吳邪聽得張口結舌,突然覺得腦子發暈,腦子裡一堆問題想問:「所以他們現在到底想怎麼做?你又是怎麼想的?其他人又怎麼了?黑眼鏡呢?他不是和你在一起?」


  解雨臣失笑,問:「你這要我先回答哪一個?」


  一旁的潘子聽不下去,皺著眉頭說:「花爺您就圖個痛快,直接交待了吧。」


  「別逼我,」解雨臣苦笑,「就像我也不會去過問三爺當初是怎麼把你弄進麒麟的,而你又從裡面帶了哪些資料給他一樣。有些東西知道了對你們不會有好處,而且就算不知道也不會影響接下來我們要做的事。」


  潘子被堵得一陣無言,倒是吳邪鍥而不捨地追問:「你那時會不讓我帶上王盟,就是因為你已經知道他是二叔派來的人了吧?」


  解雨臣抬起頭透過後視鏡看向吳邪,看見他隱藏在眼底的怒意,看見他因為信任而受傷的眼神,恍然間有股近乎窒息的錯覺。


  「是,我確實是知道,但我和你二叔不是同一路人。」那個人最後的話語迴蕩耳際,解雨臣握擠手中的槍,沉聲說道:「我現在唯一想做的是儘快讓你找到隊長,然後把你們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聽出解雨臣語氣裡的不對勁,吳邪頓時愣了一下,突然像是想到什麼似地睜大雙眼,伸手抓住他的肩膀問:「黑眼鏡怎麼了?」


  「死了。」潘子飛看地看了解雨臣一眼,將自己知道的全說出來:「在你們逃到徐聞之前,那裡的人就已經全被二爺換過,胖子後來也和二爺的人動上手,不過沒被逮著,現在也不曉得躲哪兒去了。」


  吳邪恍然間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一個笑話,像之前胖子常會開的惡劣玩笑一樣,他愣愣地開口詢問:「死了?你開玩笑的吧?」


  然而這次潘子沒有再回話。吳邪轉頭看向解雨臣,卻發現他握著槍的手指捏得死緊,骨節發白像是隨時能拗斷一樣。


  「小花?」


  解雨臣突然抬起頭看向後視鏡裡的吳邪,那一瞬間他看見鏡子裡自己的目光黑到至深,恍然幽冥。他用力一閉眼後再次睜開,方才失態的神情再不復見。


  「我沒事,不過潘子沒說錯,三亞海巡轟了我們的船之後向海底掃射,瞎子當時被打中要害,我還來不及把人帶回徐聞就死了。」


  解雨臣的語氣很平靜,像在敍述一件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只有天知道他有多痛,只有天知道那天他哭得有多慘,只因為那個人因他而死,死在他的懷裡。


  吳邪無力跌坐回後座,雙手覆上眼睛無法說話。


  「好了。」解雨臣清了清喉嚨,振作起精神說:「接下來我們得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隊長。」


  潘子皺了皺眉頭,說:「三亞截擊失敗之後,隊長就像消失了一樣,目前為止還沒有聽到有哪一派人馬找到他。」


  「小花,」吳邪的手還捂在眼睛上,語氣沙啞得不像是他的聲音,「告訴我組織為什麼非得肅清掉麒麟。」


  潘子雖然保持沉默,可眼角餘光卻瞄向副駕駛座的解雨臣,這個問題同樣積在他的心裡許久。


  「我不知道,但那也不是現在我們要去糾結的問題。」解雨臣回得乾脆,對潘子說:「到北京西站去,我們得在那裡換車拿裝備。」


  潘子的眼神瞬間銳利了起來:「你知道隊長在哪裡?」


  透過後視鏡,解雨臣看見吳邪也放下雙手,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猜的,不過我想八九不離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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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uunhsu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0) 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