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電子對抗
從那天之後，大夥兒對黑眼鏡的敵意明顯少了許多，考核結束後甚至還會拉著他到靶場再比過一次。要不是組織上有規定每人每天能消耗掉的子彈上限，只怕不出幾天彈藥庫就要被他們搬空。
黑眼鏡第一次就通過所有考核項目，接下來幾天其實他就算不下去跑也行，然而他還是場場報到，除了幫忙看照吳邪之外，還可以順便刺激一下只剩下四型射擊沒過的解雨臣。
只可惜解雨臣沒給他太多機會嘲弄，第三次考核就順利完封。至於胖子和潘子也不落於人後，雙雙在第五次考核時過關，剩下的就只有吳邪還苦哈哈地撐著而已了。
為了不想拖累大家，他每次都是卯足了勁全力衝刺，反正就算衝回終點腿軟沒法子自己走回來，也還會有人負責把他扛回宿舍。雖然各單項成績大多都已達目標，可是四型射擊的成績卻慘不忍睹，眼見只剩一次機會，說不擔心絕對是騙人的。
「欸，我說天真你別氣悶，就差那些槍靶而已，改明兒胖爺我就幫你彩印幾張隊長的臉貼上去，包準你一梭子正中紅心。」
見他胖子說得眉飛色舞，跟在後面的潘子忍不住一腳踹去：「你上哪打彩印？要說小三爺要真一梭子打上去，被判進了小黑屋你代勞嘛你？」
胖子靈巧地閃過這一腳後，回嗆：「怎麼？就說說也不行？還是你有更好的法子？」
沒有理會那二個抬槓的，解雨臣看了黑眼鏡一眼，眼神詢問解套方法。後者聳了聳肩，表示這檔事得看天份；果不如其然，立馬得到一計白眼。
「我怎麼覺得你對他特別好？」黑眼鏡挨挨蹭蹭地磨了上去。
「同一個營出來的，我能不照應著他？」小花反手一計手刀，卻被黑眼鏡閃身躲過，落了空。
「嘖嘖，咱們現在都同一隊的了，也不見你對找那麼上心。」黑眼鏡雙手捂著左胸，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
解雨臣兩眼一翻正打算開口酸回去時，卻發現原本走在前面的吳邪突然停下腳步，不禁將注意力從黑眼鏡身上抽回，這才看見讓吳邪止步不前的始作俑者。
「隊長。」
張起靈淡漠的目光掃過所有人，最後停在吳邪的身上，對他說：「跟我來。」
吳邪一愣，一臉莫明地轉過頭去以眼神向解雨臣求救，後者還來不及給出任何建議，先走幾步的張起靈倏地回過頭來補上一句：「跟上來。」
「是！」作賊心虛的吳邪連忙大聲應答，儘管心中忐忑不安也只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擔心情況的潘子原本也想跟上去，卻被黑眼鏡給擋了下來：「人家又沒找你，蹭上去討罵的嗎？」
「他該不會又是找小三爺去逼退的吧？」
「就算他真打算這麼做也不會選在這時候把人領走的，放心吧，都這時候了，他應該已經放棄把人攆走的念頭了才是。」黑眼鏡安撫完潘子之後回過頭來，發現解雨臣盯著吳邪他們離開的方向一動也不動的，忍不住笑問：「看什麼看到眼睛都發直了你？」
「那個方向…他們是要去通資電儀室？」
「嗯～不會真被我給說中了吧？」黑眼鏡摸著下巴若有所思，回頭見大家一臉疑惑地看向自己不由得笑咧了嘴，說：「走，瞧瞧去。」
所有人眼神互換，心照不宣，全員潛步至通資電儀室──
這邊吳邪懷抱著忐忑不安的心跟在張起靈身後，原以為自己會被領到辦公室去談退訓的事，沒想到卻是被領進一間擺滿各類大大小小的電子儀器的房間，讓吳邪忍不住四處張望了一下，這才驚覺張起靈居然把他帶到被列管的通資電儀室裡。
「這…我們就這麼進來這裡行嗎？這裡不是沒有申請不得進入？」擅闖軍機要地可是會關禁閉的，若不是張起靈帶頭，只怕他轉身就想落跑。
然而面對吳邪的疑問，張起靈顯然沒有回答的打算，只是腳步不停地走到一個保險櫃前，轉動著密碼鎖試圖打開。
這下吳邪真的嚇得不輕，連忙大喊：「你、你想幹嘛？這裡面的東西隨便亂動可是要判軍刑的！」
「我手裡有公文。」他說道。
「公、公文？」吳邪心想：你有公文是你家的事，問題是老子沒有哇！但他怎麼也沒膽對張起靈這麼大喊，只能眼睜睜地看他把櫃子打開，從裡面拉出一只透體漆黑的箱子，材質看上去還是合金的。
「這是什麼？」吳邪問。
「微型電磁活動機座。」張起靈說著就把那黑漆漆的箱子擺到桌上，動手扭起了裝設在上面的密碼鎖。
咔的一聲，箱子彈開一條縫，張起靈順勢翻開呈九十度。吳邪探頭看去，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氣。他在通資電部隊的檔案夾裡看過這玩意兒，是頂級的電子設備，專供特種部隊執行機密任務時用的，一機多用；可同時進行電磁活動、反電磁捕捉和進行電子對抗。
「這台儀器今天移交給你。」張起靈說著就把那儀器推到吳邪面前。
吳邪瞪著眼前儀器，心說現在是什麼情況？前幾天不是還急著攆他走嗎？怎麼今天就突然要把這麼高級的儀器移交給他？不會有什麼陰謀吧？
「二天後我們要和鳳凰進行奪旗戰，」張起靈接著說，「他們擅長電子對抗，演習期間如果我們的頻道被截會很麻煩，你得儘快熟悉這台儀器。」
我們？鳳凰？奪旗戰？吳邪被張起靈沒頭沒腦的行為和話語搞糊塗了，手指滑過儀器上的複雜的按鍵，盯著黑亮猶如鏡子的顯示板問：「你的意思是我現在已經被承認是麒麟的一員了嗎？」
張起靈沒有立即回答，他沉默很久，久到吳邪以為他根本就得不到回答的時候，卻意外地聽見他說：「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這裡真的不適合你，你和我們不一樣，有人等著你回去。」
「什麼意思？」吳邪不懂，完全不明白張起靈這句話的意思。
「我說過麒麟部隊是實戰保密部門，從確認移調那一刻起隊員的所有一切將會被抹剎，直到從隊伍退役。」張起靈看著吳邪，說：「期間若發生意外，你這個人將永遠被世界遺忘，包括家人。」
吳邪感覺到氣氛有些僵持，不安地動了動，問：「那你呢？你沒有家人嗎？」
然而張起靈卻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逕自轉過身走向門口，嘩的一聲拉開厚重的鋁合金大門。原本貼在門板上偷聽的人完全來不及反應，一個個大吃一驚，貼得太緊的胖子還一個踉蹌跌了進去。
「哎，隊長您好。」胖子難得殷勤地打著招呼。
張起靈的眼神掃過他，停在黑眼鏡的身上。
「別這樣看著我，大家不過是擔心你又欺負小孩兒，不過看來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他笑得開懷，一點也稍加掩飾。
「分配一下工作，明天進行預演。」已經懶得去跟黑眼鏡計較人品問題，張起靈迅速地交待。
「了解，您慢忙，這幾隻我先拎走了。」
在黑眼鏡的眼神示意下，大家縱然有再多疑問也只能先吞進肚裡回去再說。三兩下走個清光，儀器室裡又只剩下吳邪和張起靈二人。
但是張起靈仍然沒有回答吳邪的問題，只針對儀器及之後教戰守則進行解說，這也讓吳邪意外發現他不只是個狙擊好手，在電子對抗及電磁活動捕捉與干擾方面的能力也強得嚇人！
「你都那麼厲害了，為什麼組織還會讓我進來？」吳邪有些悶，突然能夠理解為什麼張起靈會一直想把他攆走──一個純電子技術員和一個能當電子技術員用的狙擊手，這實力相差是雲泥之別呀……
張起靈看了看他，淡淡地說：「現在退出的話還來得及。」
吳邪為之氣結，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別三句不離勸退？我告訴你，老子跟定你了，誰也別想攆我走。」
「其實我希望像你這樣的人，永遠不要進麒麟。」
「我這樣的人怎麼了？」吳邪睜大眼睛瞪著張起靈，一臉不服氣。
「你不適合麒麟。」
原以為張起靈看不上他的能力，怕他拖累了麒麟，但吳邪突然發現這傢伙的眼神很認真，並沒有一絲一毫看低人的感覺。氣勢不由得減了下來，抿了抿嘴對他說：「適不適合不是你說了算，我會證明給你看的，雖然我實戰技巧沒你好，但電子對抗這門肯定能做得你比好。你是隊長，衝鋒陷陣總是難免，而那時候，我就必須成為能讓你們依賴的碉堡。」
張起靈沉默了，二個人就這麼安靜地對望了一會兒，他才又開口說：「我明白了，」然後低頭看向儀器，「不過我希望你也能了解一件事，電子技術員除了是我們的碉堡外，必要的時候也必須是我們的黑盒子。」
吳邪心裡一凜，問：「會有那一天嗎？」
張起靈搖頭，卻不曉得是不是在回答吳邪的問題，只對他說：「晚了，回去休息吧，明天還得進行實戰預演。」
吳邪不死心還想再問，但張起靈已經走出門去，讓他不得不快步跟上。在那之後一路上張起靈刻意保持沉默，一直到分開之前二人都沒再進行過任何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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