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絕密任務
張起靈的報告如期完成，連同那張慘不忍睹的盤碟向上呈報，原以為軍審應該是避不了的，沒想到一個禮拜都過去了，將軍卻沒有表示任何意見。麒麟每天還是一樣出晨操，日子一樣照過。
唯一不同的是，隊上向來笑容滿面、陽光閃閃的小三爺變沉默了，這讓胖子不開心、潘子很擔心、解雨臣挺掛心、黑眼鏡漠不關心。
所以這一天下操後，解雨臣攔下黑眼鏡對他說：「比一場。」
黑眼鏡挑眉，受寵若驚地說：「這好像是你第一次主動開口邀約呀，花爺。」
解雨臣睨了他一眼便轉身往射擊場的方向走去，黑眼鏡知道對他不能耍太多嘴皮子，乖乖地跟上腳步。
換上射擊套裝的解雨臣子彈連發，眼睛眨都沒眨一下，靶靶命中紅心。黑眼鏡笑道：「這才多久日子你已經練成這樣，看來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把我從狙擊手的位置給踢下來了。」
「有那一天嗎？」解雨臣退出空彈匣退到一旁，示意換手。
「花爺下定決心還能有做不到的事嗎？」黑眼鏡一邊調笑，一邊舉起槍瞄準靶子，子彈一梭梭地打出去。
解雨臣抱著槍倚在牆上看著他打靶的背影，思索了一會兒之後開口：「那天你到底跟吳邪說了什麼？」
「不都說了嗎？曉以大義。」子彈照樣靶靶命中紅心，黑眼鏡不論是語氣或動作都很穩，一點也不受影響。
「我知道那天晚上他看見什麼，那傢伙見不得有人死在他面前，尤其是個孩子。」
「喔。」感覺到身後的灼灼目光，黑眼鏡打靶的速度慢了下來，分些心思聽解雨臣說話。
「所以我知道他回來肯定會鬧一陣子，但我沒想到你居然三言兩語就把他給說通了。他去見過隊長回來之後再沒鬧過要離開，晨練的情況也很好，拼得很。」
放完最後一發子彈，黑眼鏡收槍回頭，笑著問：「那不是不錯嗎？」
「但是他不快樂，他心裡藏了話，誰也不肯說，這是之前沒有過的事。」解雨臣一字一句地說著，同時緊盯黑眼鏡，試圖從他的臉上查到蛛絲馬跡，然而隔著一支墨鏡，他反而看不見最重要的眼神。
見解雨臣說著說著居然走上前來，伸手就要摘下自己的墨鏡，黑眼鏡不由得哎了一聲，抓住他那不安份的手，問：「幹嘛呢你？」
「我信不過你，把墨鏡拿下來，我要看著你的眼睛聽你回答。」
黑眼鏡放柔聲音，剎有其事地說：「要是被花爺你含情脈脈地盯著眼睛瞧，我可是會害羞地說不出話來的。」
解雨臣蹙眉，起腳就要踹下，被黑眼鏡一個轉身閃過，笑兮兮地說：「唷，你真捨得，這一腳踹下去還得了？」
「你再貧，看我真不踹死你？」解雨臣擺出起手式，儼然真的要動手，「到底怎麼一回事，你說是不說？」
難得解雨臣主動找上來，除了比槍外還要格鬥，黑眼鏡還真的手腳都癢了起來，跟著擺好姿勢蓄勢待發。沒想到這時身後突然傳來潘子的聲音──
「真要上格鬥的話還是我來吧，不過要是打贏了，黑爺你可得把話說清楚。」
黑眼鏡回過頭去，看見潘子雙手插在口袋裡慢慢踱了進來，胖子就跟在他身後，二人視線對上時補了句：「黑爺，同一隊的要還這麼見外就不好了。」
黑眼鏡失聲笑道：「現在是怎樣？逼宮來著？」
「哎，要逼宮的話對象也是隊長，咱們這只是想找隊副好好交流交流，資訊互通一下而已。」
環視所有人之後，黑眼鏡笑著問：「看來我今天要是不交待清楚，你們也不打算放過我了是吧？」
「我只是覺得你不應該有事瞞著我們，尤其是和小三爺有關的。」潘子說。
黑眼鏡笑了笑，知道怎麼也躲過不這三個人聯合起來逼供，只得將當天他和吳邪的對話全盤托出，聽得三人眉頭緊皺。
「難怪天真沒再鬧著要走，這時候要跑了那可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沒什麼不好，隊長和吳邪的想法都太一直線，不懂得變通。」黑眼鏡笑了笑，一回頭發現解雨臣還緊盯著自己不放，不由得挑眉問：「又怎麼了？」
「如果真要懷疑的話，負責清檔的你也有份不是嗎？」
一針見血的發言讓胖潘二人同時將視線投射過來，發現自己又成了眾矢之的，黑眼鏡無奈地雙手一攤：「你們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不過這麼做對我一點好處也沒有。再說上意難測，目前報告也呈上去好些日子，真要有動作早下來了。」
「一時風平浪靜不代表之後就會沒事。」潘子沉吟，思索著是不是得想辦法和吳三省取得聯絡，好讓他知道這件事。雖然說這麼做實在太打草驚蛇，而且原本沒什麼的事，也可能會被鬧大。
「哎，我說現在想那麼多做什麼呢？」胖子拍了拍手，「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沒做的事上面就算要排軍審也不怕他，咱們都能替天真作證。」
「那不是？總算有一個開竅的了。」黑眼鏡搭上胖子的肩，笑著看向解雨臣和潘子，「以目前這情況來說一切都好，要是我們表現得不自然反而會引起上頭注意，所以你們就別再啄磨這件事了。對誰都好。」
「行，別啄磨了，這幾天為了天真的事真是傷透了腦子，爺得去食堂好好補補。」
一聽到胖子又要去找吃的，潘子忍不住啐道：「成天就只顧著吃，你這身材走出去沒的丟了咱隊上的臉。」
「哎！大潘我說你別看不起胖爺這一身神膘，要真動起手來還不見得會輸你。」
黑眼鏡一手一個，搭著二人的肩就要往外走去，看見解雨臣還站在原地，只得回頭拋給他一眼，笑問：「還不走？真想打一輪才走嗎？」
解雨臣睨了他一眼沒搭話，默默地拾起一旁的槍往收藏室走去。胖子笑著曲肘撞了撞他的胸膛說：「花爺不買你的帳呢～」
「可不是，怎麼努力也比不上他心裡的某人。」黑眼鏡五指成爪撲在胸前，一臉痛心疾首、悲鳴不已。
「你倆若還要演，我可要先走一步。」潘子好心出言提醒。
解雨臣的槍法愈發精湛，出手也就愈發凶狠，之前被子彈貼著打過的記憶還猶新，黑眼鏡和胖子對視一眼，雙雙沉默。得了，這時候還是少開花爺玩笑好。
只是這時誰也沒想到，他們最關心的吳邪正坐在張起靈的辦公室，聆聽著新一筆任務的內容。
辦公室裡，三個人圍著會客桌各據一方，吳邪捏緊雙手沉默地坐在位子上不發一語，打從一開始他就不明白為什麼張起靈要把他拉進來。
顯然的，負責來傳遞訊息的霍玲也有一樣的疑惑，語帶不滿地問：「為什麼他會在這裡？」
看了霍玲一眼，張起靈淡淡地說：「身為唯一的電子員，他有必要清楚內容。」
知道他一語雙關，霍玲不禁為之氣結卻又不便發作，視線在張起靈和吳邪之間掃過數次之後冷哼一聲，將筆電接駁上投射機開始進行說明。
原來東北出了大事，這些天來幾個將軍全忙翻了，根本沒有人有心思來處理麒麟的事兒。在麒麟從格爾木返回基地的當天，東北出了件大事。佳木斯在撫遠逮到了一批軍火販，雖然折了幾個弟兄，但還是順利截下了那批軍火，並且在上層的指示下將其運回。沒想到押解的隊伍一走出佳木斯就和總部斷了聯繫，高層用盡辦法也找不到人，他們彷彿像是人間蒸發一樣，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來。
因為撫遠的地理位置十分尷尬，高層第一時間反應會不會是俄羅斯人也覷覦這批軍火，立即下令封鎖佳木斯、鶴崗和伊春的國境線，沿線進行地毯式搜索，然而四、五天過去了，什麼消息也沒有。
然而二天前總部有收到一個電臺猝發信號，是押解隊伍的領隊發出來的，但位置已經從佳木斯移動到大興安嶺地區。眼看著能用的法子全用上了，擔心東西會被帶出國境，將軍不得不再次借重麒麟的力量，並表示只要能夠將這次事件妥善處理，前過不計，後功有餘。
「回報的座標位於漠河縣內，將軍有派人前往偵查過，但什麼都沒有找到。」霍玲手中的筆在螢幕上點了點，將某個區塊的地圖放大再放大，在國境線上標下一個點，「將軍希望你們能夠盡快出發將東西尋回，以避免增生更多事端。」
「我們今天就出發。」
見張起靈回答得那麼快，霍玲不禁咬了咬嘴唇，說：「你不問我些什麼嗎？」
其實一直在旁默默聽著的吳邪也覺得這件事情很怪，照理來說這時應該是調動更大規模的特種部隊前往圍堵，而不是讓像麒麟這樣的影子小隊行動才對。直覺告訴他，霍玲有些東西沒有說出來。
然而張起靈卻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問：「有必要嗎？」
從以前到現在，他們只要知道任務內容，然後順利完成任務並且回報就好，剩下的他們從來不需要知道太多。
霍玲一雙小拳頭捏得死緊，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直到控制住情緒之後才說：「我只想你知道這事兒不簡單，自己小心點。」說完，便將自己筆電裡的電子地圖和邊境線對照地圖傳給吳邪，接著又交待了幾句要注意的事項後便頭也不回地離開，前後態度宛若二人。
二十分鐘後，麒麟全員被召集在一起，每個人手上都額外配給了一臺耐寒的電子儀器，裡面有這次任務的地圖和路線圖。和之前一樣，張起靈簡短地交待了這次的任務內容：以最快的速度找回被截回的軍火。
漠河十月就進入冰封期，現在已經進入十二月，最冷可以到零下四十度，一個不注意保暖就會凍傷。吳邪也忙著將資料進行備份，轉移到可以耐寒功能較好的配備上，連用慣了的筆電也得捨下，換上軍用小筆電。
一個小時後，麒麟坐上直昇機被送往中國境內最北端的城市，長年被冰雪所覆蓋的漠河。
一直保持安靜的黑眼鏡上機之後便恢復本性，勾著嘴角對張起靈說：「怎麼？特種部隊現在怵成這樣，連找軍火的事都落到我們頭上了？」
張起靈雙手抱在胸前垂首閉目，絲毫沒有搭理他的意思，對於他的反應黑眼鏡似乎一點也不感到意外，只笑了笑就蹭到解雨臣身邊窩著搶時間休息，天知道任務開始執行後得花多久時間才能完成。
然而在途人他們卻突然收到緊急通知，原本應該直接將人載到漠河去的直升機突然改為降落在塔河的一個小型軍用機場。吳邪一下飛機就凍得直打噴嚏，寒風撲面就像刀子刮過一樣隱隱作痛。
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亮晃晃的太陽，忍不住嘀咕了一聲：丫的，壓根感覺不到一絲的暖意。
黑眼鏡笑了笑跟他說：「這時間點算是最熱的時候了，現在就扛不住，入夜後可有你受的。」
吳邪聽完臉全垮了，瞄了腕上的多功能錶，上面顯示著現在氣溫是零下三十度，他心裡不由得叫苦連天：這都能叫最熱的時候，入夜還讓不讓人活呀？他老家長沙，在杭州長大，之前待的基地也從沒越過黃河過，一時之間只凍得幾乎說不上話。
張起靈一下機就被當地領導拉到一邊說話，那張原本就沒什麼的多餘表情的臉上突然變了一變，吳邪看見了正想湊過去了解情形時，肩膀上傳來一股力道阻止了他的動作，眨眼間黑眼鏡已經越過他走上前去。
一個面無表情足可媲美雪地寒霜，一個嘴角含笑卻給人莫名壓力，吳邪看著那二人一左一右圍著身長不足一米八的領導，總覺得似乎有哪裡不大對。不一會兒只見那領導被黑眼鏡幾句話說得臉都漲紅了，口唇急掀似乎在辯解些什麼，只可惜全被呼嘯的狂風給吞沒。
「搞什麼呢？」胖子壓低防風帽湊到吳邪身邊，「不是說趕時間嗎？咱們趕快把東西截回來趕快回去吧，老子可受不了這種鬼天氣。」
吳邪沒有搭理他，轉頭問解雨臣：「看得懂他們在說什麼嗎？」
解雨臣受過唇語訓練，這麼近的觀察距離對他而不是問題，早在吳邪開口前他就已經仔細在讀他們之間的對話，聽到吳邪問話便皺著眉頭說：「目標物躲進了漠河邊境的山林裡，邊防武警去偵查時一去不回，一個小隊十八人，已經失聯24小時以上。而且目標物作戰風格疑似特種兵，懷疑有恐怖份子參雜其中。」
「行吶，」胖子咋舌，「愈來愈刺激了。」
「這樣只派我們過去會不會太少人了？」連潘子都覺得這命令下得過於輕率。
「所以這裡的領導向將軍發了電報，決定加派一支特種兵跟我們一起進入山林裡圍擊。」解雨臣說到這裡停了下來，因為張起靈和黑眼鏡已經和領導談妥，正往他們的方向走過來。
「十分鐘之後黑鷹部隊18人會跟我們一同出發。」
「合作？還是分別行動？」吳邪忍不住提問。特別部隊彼此之間素來沒有交情，這種在陣前才進行併組的行為其實不是很好，弄個不好恐怕還會發生互相扯後腿的窘境。
「要說合作也行，要算分別行動也行。」黑眼鏡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三分嘲弄裡帶了七分諷刺，「說不定人家還把任務順便拿來當演習，想趁機殺殺麒麟威風。」
張起靈制止了黑眼鏡的胡說，同時告訴所有人，這次任務中必須妥善保存並帶回來的只有那批軍火，過程中所遇到的對手全是可以絞殺的對象。
吳邪聽完只覺得一股涼血流從心頭流過，引起一陣寒顫。但同時他也明白這次遇上的和先前任務裡的對象完全不同，對方有可能和他們一樣也是特種兵，更有可能是想利用那批軍火幹壞事的恐怖份子。對他們仁慈，就是對自己人殘忍。
十分鏡之後黑鷹部隊的人員到了，對方領隊和張起靈握手致意後，二方人馬立即坐上直升機往指定座標前進。整個目標地區域被分成四大塊，每隊六人，正好湊齊一個完整的作戰分隊，進入指定區域後再兩兩分散搜索。
解雨臣原本想和吳邪一組，被張起靈打了回票，安排和黑眼鏡一組，吳邪由他自己帶上，剩下的胖潘則為一組。
由於時間緊迫，飛機飛到指定區域後，各小組直接跳傘進入自己的搜索地帶，進行嚴密的搜索行動。
吳邪記得很清楚，在所有人跳下去之前，黑鷹的隊長反復強調所有人員謹慎應對，發現敵人蹤跡必須立即通報其他人支援，千萬不能躁進。
因為執行絕密任務期間，執行者不存在，執行後任務不存在，在任務中消失的人，就真的永遠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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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夏有話要說：
鏘鏘鏘～看到這一章的抬頭，外加之前預告過要在二十章裡ＫＯ掉這篇文
所以接下來的幾個章節的故事情節會是緊密連結在一起的
為了不要被人拿刀追殺，我會把後面所有內容全部寫完之後再一併貼出來
請大家用力留言替小夏加油吧！（被拖去吃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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